两人很快到了山顶,如陆宝儿所想的那样,山顶被明月的光辉笼罩。
月光不似日光那般刺眼,像是一匹玉白色的绸缎倾斜下来,柔和地将四周照亮。
脚下的土地松软,但因为临近冬日,地面凉得很。
若是在春夏,这地方一定很适合约会。
陆宝儿这样想着。
祁慕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宝大师,过来坐吧!”
祁慕将带的软垫子铺在了石头上,随后又找来干树枝,生了一堆火。
陆宝儿坐在垫子上,火光映照在脸上,驱散了周围的寒气。
祁慕不怕冷,直接半躺在了石头上,仰头望着明月:
“望都的冬日可很少能见到这般亮的月色,老天果真还是眷顾我们的!”
陆宝儿微微一笑:
“若真眷顾,便请他保佑你我一生顺遂无忧吧!”
“宝大师……”
祁慕忽然坐直了身体,望着陆宝儿问:
“你们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陆宝儿仰天望着天空,声音幽幽道:
“那是一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那里没有皇权至上,人们也不需要动不动就给谁下跪,也没有谁能轻易对别人生杀予夺……”
陆宝儿的声音很轻,却不难听出她对那个世界的怀念。
那个世界虽然也有很多隐藏在暗处的罪恶和丑陋,人们也并非绝对的自由平等,但至少大部分人能够过上还不错的日子。
女孩不会被家人约束着不许出门,能够去上学,读书认字明理,婚姻也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
祁慕听着陆宝儿的话,对那个世界愈发好奇。
“如果可以,我真想去那个世界看看!”
陆宝儿没有说话。
火堆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就这样坐着,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到后半夜时,陆宝儿已经困得靠在石头上睡着了。
祁慕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忐忑不安地挪动自己的身体,坐到她身边,然后伸出手臂将人揽到怀里。
这样……应该不算亵渎吧!
祁慕这样想着,胆子愈发大起来。
他将陆宝儿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的脸靠在她的发顶,只要一低头就能吻到额头。
祁慕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激动得不行,动作却更加小心,生怕把人弄醒了。
终于,他满头大汗地调整到了最舒服的姿势,然后闭上眼睛,美美地睡过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祁慕是被冻醒的。
火堆的火早就熄灭了,自己身上的大氅也被陆宝儿卷过去裹在了身上。
他有些哭笑不得。
早知道宝大师睡觉这么不老实,他就不在这睡了。
祁慕感觉自己已经在流鼻涕了。
还有一会儿才天亮,宝大师睡得正香,祁慕便小心地将人抱起来,拴在自己背上,把人背下去。
天亮时正好到家。
祁慕把陆宝儿送回凝云居,然后就去泡了个热水澡,防止寒气入体。
陆宝儿睡醒后,正好听到宫里传来消息。
晋王谋逆一案彻底查清,祁修远早朝时将所有调查清楚的案卷交给了皇上。
皇上当即便下令,还晋王清白,并代替两位先帝下罪己诏。
一时间,整个大雍的百姓都被惊动了。
皇室丑闻成了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但因为前期做的许多有利民生的政策,揭竿起义的情况倒是没有出现。
只有几个宵小趁此机会作乱,但很快就被驻守的防军击破了。
陆宝儿来到皇陵,崩坏的太妃陵墓前,点燃三柱香。
“皇上已经还了晋王清白,您可以瞑目了!”
那香烟像上次一样飞到了陆宝儿身边,绕着她转圈。
“您是认出来了吗?可惜,我并不是她!”
“就算不是也请你代她给祖母磕个头吧!”
刘玉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宝儿转身看向她,沉默了一会儿后点头:“好。”
“不过我想她不喜欢磕头,我给她敬个礼吧!”
陆宝儿站直了身体,抬手郑重地做了个敬礼的姿势。
下一秒,棺材忽地颤动起来,四周的怨气在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原本阴沉的天空忽然刮起了一阵风,风将云层吹散,阳光便钻了出来。
刘玉书红着眼眶轻抚着墓碑道:
“胭脂,好久不见了,我这就送你回家!”
她站起身对陆宝儿说:
“你答应过我的,胭脂的怨气已经消散,让我送她回家吧。”
陆宝儿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刘玉书笑着摇头:“不必了,我自己可以,你出去吧!”
“好!”
陆宝儿转身离开了墓室。
她并没有走,而是坐在门口等着,她还有些话想问刘嬷嬷。
这一等就是一整天,直到天黑,里面都没有动静。
陆宝儿刚要进去找,祁慕和周玉还有林刀就来了。
“宝大师,你怎么这么晚都不回家,担心死我们了!”
陆宝儿说:“我在等刘嬷嬷,她说要送月贵妃回家,但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会不会出事了?我们要不进去看看?”周玉说。
“嗯!”
陆宝儿转身进墓室。
刚要推开门时,却见一束光自墓室中冲天而起,钻进云层中。
周围的时空仿佛凝滞了片刻,待到众人反应过来时,那束光已然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墓室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陆宝儿等人连忙推门进去。
只见刘玉书倒在代胭脂的墓碑前,随着咳嗽,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刘嬷嬷,你怎么样?”
陆宝儿连忙把人扶起来。
“我现在就带您去找大夫。”
刘玉书握住了陆宝儿的手,笑着摇头:
“不必了,我这把老骨头早就不中用了,如今心愿已了,我总算是可以安心地去了。”
事实上,刘玉书早就不想活了。
到她这个年纪,重病缠身,身边也无亲友相伴,若非执念困住了她,她只怕早就死了。
陆宝儿明白她的意思,便没有再劝。
“嬷嬷,您可还有未尽之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您去做。”
刘玉书笑着说:
“从胭脂去世后,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送她回家,若真说还有未尽之事,那便只有一件了。”
陆宝儿:“何事?您说!”
“城外义庄里那副红木棺材下面有一些东西,我……送给你……”
刘玉书忽然喘起了粗气,握着陆宝儿的手又紧了几分:
“孩子,好好活着,别辜负……为你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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