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因着今年是太后的七十大寿，再加还有俄日敦的肚子需要照料，辛夷连正经的八旗选秀都分不出太多精力，更别提是内务府小选了。
哪知，竟这般被人给钻了空子。
“额娘你没听错，那荣恩侯府的老夫人，就是有这个胆子，竟把孙女改为了包衣旗，我刚来前打听了下，人都分配进永和宫伺候了。”
昨儿个贾瑚成亲，哦，对，女方也算不上外人，乃是乌拉那拉氏曾特意带去弘昆抓周宴上的本家侄女。上届说是因风寒错过了选秀，这次就直接参选、撂牌子、成亲一条龙。
呵呵，这速度，能说不是提前相看好了？
不考虑乌拉那拉氏的因素，贾瑚作为贾赦嫡长子，又是胤禑伴读，不管怎么考虑，毓庆宫都不好一点表示没有。
然而弘晢如今已是皇太孙，让他过去，未免太给贾家脸面，这不，弘晋就被抓了壮丁。
结果，这小兔崽子随便出去一趟，就给她惹事。
弘晋还委屈呢：“额娘您这气生得，真是好没有道理。谁惹了事，您找谁去啊，瞪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攀龙附凤，把人塞进的内务府。”
辛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她也是真没想到，这贾家还能这么样破下限的。
若是前年胤礽被废过一次也就罢了，贾家因此送女进宫，还能叫谋求生路。
哦，不对，就算胤礽前年被废，现在也该是复立了。
不是，他们到底求什么啊？
辛夷简直要疯。
她不在乎贾元春是不是自甘下贱，好好的侯府亲眷、大家小姐不做，偏偏要蹚包衣旗的浑水。
可是，她前脚才准了对方免选，后脚她们就把人塞进了宫女里面，这是打她脸吗？
这算她工作疏漏？算吗？不算吗？
她兢兢业业近二十年，不说完全没遇上过有人家为求富贵，做出这种事的，可，这真真还是第一次，有太子嫡系官员这么样的捅刀子。
还是像贾赦这样品级的人家。
侯府不香是吗？你敢做出这种事来，倒是先从侯府里搬出去啊！
单要是一个贾政，这事不稀奇，可既然对方现今还是住在侯府里，那就是全家跟着丢人啊。
“当初贾代善过世前，不是已经给他们两兄弟分家了吗，如——”
话说到一般，辛夷顿住了。
摆手道：“算了，待之后我问问你阿玛。”
差点忘了，即便这么多年过去，贾赦在胤礽跟前依旧是个老鼠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太子那会儿太凶了些，给人家留下了童年阴影。
不过，既然当日张令伝会来求她让贾元春免选，可见贾赦夫妇对此是不赞成的。
哪怕把人塞进小选一事，贾母可以先斩后奏，但等到贾赦知道后，就算不来给她请罪，想必也不敢瞒着胤礽。
瞒了更好，这破烂人家，真是不想要了。
果然，胤礽回来便是一句：“哦，你说这事儿啊，孤知道，贾赦第一时间就来和孤请罪了。”
辛夷深呼吸——冷静，这没什么。
“那你怎么不知道告诉我一声？”
“是吗？孤没说过吗？”
胤礽一脸无辜，摆明了是不以为然。
“可能是给忘了吧。”
辛夷再次深呼吸——冷静，这、去你的没什么！
“这种事情也能忘记吗？好好的侯府小姐——”
“那贾佳氏又不是贾赦生的。”胤礽打断道。
“你说的倒是轻巧，可谁让他们一直是分家不分府，在旁人看来，依旧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无妨，贾赦说是已经将那贾佳氏除族，不再算是他贾家女儿。”
辛夷挑眉，讽刺道：“这可真是新鲜，那贾老夫人魔怔一般要送孙女进宫，还不就是为求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今回报还没有见到，她能松口的？”
胤礽是真不在意这种琐事，费力回想了半天，才依稀想起点内容。
“好像是贾赦拿他弟弟威胁了？说要不将贾佳氏除名，要不就将他弟弟赶出府去。大概是这样吧。”
辛夷回了个假笑：“那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哦。”
“你若是这般在意，把人赶出去便是。”
“不用，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
现今贾元春进了永和宫，她还挺好奇对方会不会再进胤禛后院。
贤德妃是肯定妃不上了，但别忘了，贾敏可还是胤禛的侧福晋呢。
也不知，若是真有那一天的话，“最疼”贾敏这个女儿的贾史氏，又会如何抉择。
“主子，太孙妃发动了。”
辛夷一喜，扬声道：“来人，更衣。”
“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你还要过去吗？不是说第一胎要生很久，明早再去吧。”
听听，这像是一个第一次要做玛法的人说得话吗？
“不用你管，正因为俄日敦这是第一胎，我要是不过去的话，还不知道他们小俩口要如何慌乱的。”
胤礽倒也不是不关心自己第一个孙辈，但这不是心疼自己太子妃嘛。
“好了，确实不知道俄日敦会生到什么时候，你先睡吧，我今晚应该是不回来了。”
胤礽哀怨，“你这叫孤怎么睡得着的。”
辛夷可没多余的精力再搭理他，一颗红心早就是飞远了。
折腾了一夜，等到早朝都散了后，产房中终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母子平安。
“阿弥陀佛。”
辛夷松了口气，难得念了句佛号。
虽然因为有他们在前面挡着，弘晢这个太孙的景况，与胤礽当年很是不同，生子的压力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但既然有机会，辛夷还是盼着凡事可以尽善尽美。
“弘晢，来，看看你儿子。”
当年出生不过那么小小一团，现今竟然也有了自己的子嗣，辛夷莫名就是有种落泪的冲动。
太难了，真是太难了，生在皇家，他们都辛苦了。
毫无预兆的，辛夷就是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们，明明她的孩子们，从小到大再是锦衣玉食不过，可还是抱歉。
并非无不是的父母，是她先亏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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