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峰被他这一波操作惊呆了。
“楚兄，你这是干啥？”
“我这叫收货，你学着点，以后到周边不管收什么，你就像我这样喊叫，别人就知道你要干什么。”
说着，他直接将拨浪鼓扔给曹子峰，“来，你试试看。”
曹子峰属于憨实内敛的性格，突然让他干这种事，还真有点不习惯。
但想到楚萧干每件事都那么成功，还愿意带他，便直接挺起腰杆，学着他的样子拨起浪鼓：
“收鹅毛鸭毛嘞～”
楚萧满意地点着头，将板车停到和平村大槐树底下，从箩筐里抱出个菜瓜，边吃边笑。
曹子峰这个人，虽然憨傻，但好在懂感恩，也豁得出去。
这才是最忠实的合作伙伴。
拨浪鼓的声音传遍整个村子，没过多久，一群小孩便先从各家各户窜了出来。
为首的半大男孩，盯着曹子峰手里的拨浪鼓问：“阿叔，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也眨巴着大眼睛问：“阿叔，你说拿什么换糖？俺也想吃糖。”
曹晓峰笑着问孩子：“我们是来收鹅绒鸭绒的，你们家大人呢，怎么没出来？”
“俺爹上山砍柴了。”
“俺娘去挖野菜了。”
“俺祖父和祖母下地了，说是种冬麦去了，家里没人。”
听到家里没人四个字，曹子峰有点急：“咱办啊楚兄，这些孩子说家里没人。”
楚萧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瓜渍，从箩筐里拿出几颗饴糖，在孩子面前晃了晃。
“来来，谁能把家里的大人叫回来，这糖就赏给谁吃。”
在大乾，糖还没有产业化，除了贵族外，普通百姓只能吃到极少的饴糖。
就这半包饴糖，便花了好几十文钱。
是楚萧准备用来哄媳妇的。
果然，几个孩子看到饴糖的瞬间眼神发亮，争抢着往大人劳作的方向跑。
“我去我去，我现在就去叫我爹！”
“我也去叫我娘！”
“等着，我跑得快，很快就能将祖父祖母叫回来！”
曹子峰忍不住赞道：“楚兄，你这些奇奇怪怪的招数都跟谁学的啊，如此圆滑，但......还真有效。”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由颜如玉......”
楚萧往板车上一躺，用草帽盖住脸，先眯会再说。
多久大约一刻来钟，在孩子们赴糖蹈火的助力下，和平村的村民跑了回来。
“你们干啥的，在我们村乱喊什么呢？”
首先回来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穿着灰蓝色短袄，黑色裤子，裤管卷得老高，小腿上还有泥巴，应该是干活干到一半被孩子强行拉回来的。
当看到楚萧和曹子峰站在村口大喊大叫，有些烦躁。
楚萧没跟他计较，主动上前打招呼：“兄台有礼，我们是来你们村收鹅绒鸭绒的，不知道您家有没有？”
“收鹅绒鸭绒？你是官府的人？”
大乾的鹅羽鸭羽都是官府的人才有资格收，说是制造箭羽的，由官府的人定期来收。
年底将至，距离官府收羽毛的日子差不多了，这人还以为他们是官府派来的。
楚萧摇了摇头。
“不是，我们是镇上的行商，来收山货的。”
听到这话，村民的表情变了变。
“不是官府的人，羽毛不卖！”
“为什么？我们可以多出一成的价格。”
“这不是钱的事，官府的人说了，先前有山匪冒充官府来收鹅羽打造箭矢，意图造反，我们要把鹅羽卖给这些人，就是伙同犯罪，是要被抓的，知道不？”
“之前有人也来你们村收过鹅羽？”
“可不是嘛，好在村长警惕，不像前面那两个村子的村民，为了钱把鹅羽卖给了逆贼，结果被抓走不少。”
听到这话，楚萧沉默了下。
看来，多方势力逐鹿中原，边关局势已经彻底乱了。
他单纯地挣钱已经不行了，得加快搞些武器。
不然等到他腰缠万贯，山匪们大军来袭，照样无法抵御。
而且单凭他一个人，根本无法保护小胡岭所有人。
“楚兄，怎么办，他们不卖给我们，我们走吧？”
曹子峰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咳了声，继续对那位村民笑道：“若是这样，那我们不要大片鹅羽和鸭羽，只要短绒。”
“什么？大片鹅羽你不要？”
村民大叔有些吃惊，但很快反应过来，“我看你们也不像坏人，到底要这些做什么啊？”
“我们准备做羽......”
曹子峰抢话，却被楚萧抬手打断：“我们自然有自己的用处，但绝对不是用来制造箭羽，你放心。”
村民大叔将信将疑。
这时，那个叫人回来的半大小孩突然拉住楚萧的手，催促道：“阿叔，我的糖，我的糖呢？”
楚萧笑着拿出一颗饴糖放到他手心里。
“来，答应给你的糖，你拿好了。”
小孩简直欢天喜地，接到糖的瞬间，在父亲面前扬了扬：
“爹爹你看，我就说他们会给我糖吧，他们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孩子连蹦带跳地跑了，边跑边舔饴糖，开心得不得了。
看到这一幕，中年大叔人都傻了。
在大乾，糖和盐可都是稀罕物，一块饴糖就要两文钱，面前的青年就这么轻易给了孩子？
楚萧看出他的动容，再次问道：“这位兄台考虑得怎么样，我们只买鸭绒鹅绒，大片的羽毛你们照样可以卖给官府，一份商品可以卖两份钱，划算的买卖。”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爽利的女子声音：
“一份商品可以卖两份钱？我卖！”
同样穿着灰蓝短袍，黑色裤子的妇女，扛着锄头走上来：“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我家有不少鹅绒，我卖给你们！”
“徐家的，你就不考虑一下？”中年男人还想阻止。
妇人直接道：“你自己考虑吧，这位小哥都说了，大的他们不要，不耽误我们卖给官府，你没听懂吗？”
“反正你不卖我卖，有钱赚不赚的是傻子！”
说完，她朝楚萧伸出右手，“喏，答应给我孩子的糖呢，先给我。”
楚萧被她大大咧咧的样子整不会了，赶紧拿出一颗糖放在她手里。
她开心笑着，将藏在身后的小姑娘拉出来，喂到她嘴里。
“诺诺吃糖，甜吗？等娘把鹅羽卖了，再给你买很多很多糖，好不好？”
小姑娘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圆溜溜的眼睛晶晶亮。
“阿娘说的是真的？”
“阿娘什么时候骗过你？走，跟阿娘回去拿鹅羽！”
娘俩手牵手的往家走，看得楚萧和曹子峰一愣一愣的。
中年男子更是懵逼。
许久才看向楚萧，一咬牙道：“好吧，既然我家娃都吃了你们的糖了，那我也不能干这白拿的事，你们等着，我回家给你们拿鹅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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