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突然中断，陆沉掀开帘子时，夕阳正把城防图上的朱砂标记染成血色。他指尖还残留着冰魄镇火符的寒气，账册上"三百二十七人"的墨迹在暮色中微微发亮。
"陆师兄！"杂役弟子跌跌撞撞扑到车辕前，"药田...养颜兰全蔫了！"
丹砂在宣纸上晕开的轨迹突然有了新解。陆沉攥紧追踪符，紫墨在掌心烙出和双生丹炉图纸上如出一辙的魔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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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田飘着诡异的甜腥味。本该亭亭玉立的养颜兰集体垂首，淡金色花瓣上凝结着蛛网状的黑色菌丝。陆沉蹲下身时，听见叶片背面传来细微的啃噬声。
"今晨巡田时发现的。"管事声音发颤，"按苏姑娘给的方子施了药，反而..."
"苏姑娘？"陆沉折断病株，断面渗出紫黑色汁液，"她推荐的那个药农呢？"
"昨夜就收拾行囊走了。"管事递来半块碎玉，"只留下这个。"
玉片上"渡劫"二字闪着妖异的红光。陆沉突然想起魔修商会竞拍会上，那些仿制养颜丹散发的同样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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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室内，双生丹炉的铜壁上凝着霜花。陆沉将病株投入阳炉，火焰立刻窜起三尺高的紫烟。阴炉里的追踪丹砂突然沸腾，在炉壁映出城西某处宅院的轮廓。
"果然是魔修的蚀心蛊。"他抹去额前冰渣，地火暴走那日见过的魔纹正在丹方上蔓延，"需要千年玄冰做药引..."
窗外传来玉简落地的脆响。陆沉推开窗棂时，只看见苏清玥的藕荷色裙角闪过回廊，石阶上躺着翻开的《九幽蛊毒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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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旧派的玄冰阁飘着陈年檀香。陆沉刚触到禁制，整面墙突然浮现出阵法长老的虚影。
"丹道正统岂容铜臭玷污！"虚影袖中飞出算珠，每颗都刻着"贪"字，"养颜丹？不过媚俗之物！"
陆沉任算珠穿透肩膀，从怀中取出染菌的账册："若三日内炼不出解药，这些弟子的月供..."
虚影突然凝固。账册最后一页，病株汁液渗成了"宗门"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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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药田飘起鹅毛雪。陆沉跪在阵眼处，看着千年玄冰在掌心融成七根银针。苏清玥留下的书页在风中翻动，恰好停在"以毒攻毒"的篇章。
当第一针扎入病株，所有养颜兰突然同时抬头。陆沉耳边响起魔修商会的传音蛊："陆道友可知，你救活的每株灵草..."
第二针落下时，传音戛然而止。但陆沉看清了——月光下，复苏的兰草根系正悄悄缠向库房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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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库房寂静得可怕。陆沉抚过新运来的灵石箱，箱底传来细微的振翅声。掀开箱盖的瞬间，数百只蛊虫组成的"商会"二字轰然飞散。
他摸向怀中。那里有半块碎玉，和一片刚摘下的、带着牙印的兰叶。
晨钟响起时，库房檐角闪过藕荷色衣袂。陆沉突然很想知道，当魔修商会发现他们种的蛊，其实最爱啃噬灵石的时候...
养颜兰在晨露中舒展枝叶，每片花瓣上都凝着玄冰化成的霜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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