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传说吗..."陆沉摩挲着新设计的香囊，上面绣着精美的雷纹，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丹房的青砖墙上，忽长忽短。
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他却毫无睡意。商清影那双带着狡黠的眼睛仿佛还在眼前晃动，她提出的"体验经济"概念像一颗种子，在他固执的丹师思维里生根发芽。
"凡人也能体验修仙？"他摇摇头，却又忍不住在纸上写下"一日修士"四个字。
***
晨露未干时，陆沉已经站在了山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晨风带着灵草的清香灌入肺腑。远处，几个杂役弟子正在搬运货物，那是昨天才从凡人商队那里换来的新式炼丹炉。
"陆师兄！"一个圆脸弟子小跑过来，"您要的云雾草和幻心花都准备好了，按您说的，都种在后山新开辟的'体验区'。"
陆沉点点头，目光扫过山脚下那片被晨雾笼罩的竹林。那里将是"一日修士之旅"的第一站——"初窥门径"。
"把告示贴到山下最大的客栈去。"他递给圆脸弟子一卷烫金纸，"用最好的墨，写'玄天宗首开仙门，诚邀有缘人体验修士一日'。"
圆脸弟子展开一看，眼睛瞪得溜圆："这...这价格..."
"五百两银子一位。"陆沉嘴角微扬，"限量十人。"
***
正午时分，山门前已经聚集了一群衣着华贵的凡人。陆沉站在高处，看着他们交头接耳，脸上写满好奇与怀疑。
"诸位。"他清了清嗓子，声音用灵力送出，在山谷间回荡，"今日诸位将暂时放下凡尘身份，体验修士一日。"
一个胖商人摸着胡子："陆仙师，这银子花得值不值，可得看您的手段了。"
陆沉微微一笑，袖中暗掐法诀。顿时，山间云雾翻涌，化作一条云梯直通竹林。
"请随我来。"
众人惊呼声中，陆沉已经踏上云梯。他特意放慢了脚步，让这些凡人能跟上。胖商人第一个战战兢兢地踩上云梯，发现竟如履平地，顿时眉开眼笑。
"妙！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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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深处，陆沉早已布置好简易的"聚灵阵"。虽然效果不及真正的修炼，但足以让凡人感受到灵气的流动。
"盘膝而坐，闭目凝神。"他指导着，"试着感受周围的灵气。"
胖商人刚坐下就惊呼："我、我感觉到了！有东西在皮肤上爬！"
"那是灵气入体的征兆。"陆沉面不改色，实则暗自好笑——那不过是他在空气中撒了些会轻微刺激皮肤的灵草粉。
一个时辰后，当陆沉宣布"引气入体"体验结束时，十位"临时修士"个个红光满面，仿佛真的脱胎换骨。
"接下来是炼丹体验。"陆沉引导他们走向一座临时搭建的丹房，"诸位将亲手炼制'养颜丹'。"
丹房里，商清影已经等候多时。她今天换了一身素白长裙，发间只簪一支玉簪，看起来仙气飘飘。
"这位是商仙子，将指导诸位炼丹。"陆沉介绍道，眼角余光却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商清影盈盈一礼："诸位有缘人，炼丹之道，首重心诚..."
她的声音如清泉流淌，很快让这些凡人如痴如醉。陆沉退到一旁，看着她娴熟地引导众人将普通草药当作灵药投入丹炉，用精心设计的手法制造出"丹成"的假象。
当"养颜丹"出炉时，满室异香。商清影轻声道："此丹虽不及真正灵丹，但蕴含诸位今日感悟的仙缘，服之可延年益寿。"
胖商人迫不及待地吞下丹药，随即瞪大眼睛："甜、甜的？"
"此乃'甘泉露'的味道，象征大道至简。"商清影面不改色，陆沉差点笑出声——那分明就是裹了糖衣的普通药丸。
***
夕阳西下时，体验活动接近尾声。陆沉站在山巅，让这些"一日修士"体验最后的"御风而行"——实际上是由杂役弟子暗中操控的简易飞行法器。
胖商人紧紧抓着栏杆，却兴奋得像个孩子："我飞起来了！我真的飞起来了！"
当众人落地后，陆沉取出十个锦囊："此乃'仙缘袋'，内有今日诸位亲手炼制的丹药，以及一缕玄天宗的灵气。"
胖商人接过锦囊，突然压低声音："陆仙师，我出双倍价钱，能不能...多体验几日？"
其他富商也纷纷附和。陆沉心中一动，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这...恐怕有违宗门规矩..."
"三倍！"胖商人急切道，"我认识好几个商会的会长，他们都对修仙向往已久！"
陆沉故作沉思，实则眼角余光瞥向不远处的商清影。她正倚在一株古松旁，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既然如此..."陆沉缓缓道，"下月初一，玄天宗将推出'三日修士深度体验'，名额有限..."
话音未落，十位富商已经争先恐后地开始预订。
***
夜幕降临，陆沉在账房清点今日收入。五千两白银整齐地码在桌上，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恭喜陆师兄。"商清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把玩着一枚银锭，"一日进账，抵得上丹房半年的收入。"
陆沉没有抬头："你的'渡劫传说'营销法，确实有效。"
"这只是开始。"她走近几步，身上淡淡的香气飘来，"你知道凡人最向往修仙的是什么吗？"
陆沉终于抬头："长生？力量？"
"是神秘感。"商清影的指尖划过银锭，"而神秘，是可以包装和贩卖的。"
她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陆沉突然有种错觉，仿佛那双眼能看透人心。
"比如..."她忽然凑近，声音轻得如同耳语，"你其实知道今天的'养颜丹'只是糖丸，对吗？"
陆沉呼吸一滞。
"但你更知道，他们买的不是丹药，而是一个梦。"她后退一步，笑容狡黠如狐，"就像你卖的不是修仙体验，而是对另一种人生的想象。"
陆沉沉默良久，突然笑了："商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合作伙伴呀。"她转身走向门口，裙裾飞扬，"对了，三日后山下有场拍卖会，我建议你带些'特制'的丹药去。"
门关上后，陆沉盯着跳动的烛火，思绪万千。桌上的银两闪闪发光，映照着他逐渐坚定的眼神。
窗外，一轮新月悄然升起，将玄天宗的飞檐勾勒出银色的轮廓。山风拂过，带来远处弟子们的谈笑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氛围了。
陆沉拿起笔，在新制的账本上郑重写下："仙缘非卖，但梦可以。"
他忽然很期待三日后的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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