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的余音还在商会议事厅内回荡，陆沉指尖划过最后一张账册，青玉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崩裂声。十二颗算珠弹跳着滚落地面，每一颗都刻着不同商路的符文。
"又是这个日期。"他按住太阳穴，那里有根血管在突突跳动。
林小婉从堆积如山的账本中抬头，发间插着的金算簪映着晨光："师兄是说...上个月初七？"
"不止。"陆沉挥手展开灵气凝成的全息账簿，数百条红色亏损线在虚空中交织，"过去三年所有异常交易，都指向天罡历的甲子日。"
窗外传来灵禽清啼，晨雾中若隐若现的飞檐上，蹲着三只正在梳理羽毛的传讯青鸾。它们的脚环都系着加急的玉简。
"叮——"
最瘦小的那只突然俯冲进来，爪间玉简在檀木桌面砸出裂痕。陆沉捏碎封印时，墨迹还未干透：
【辰时三刻，雾隐商会冻结我方流动资金三成，援引条款：天机紊乱期特别条例】
林小婉的算盘簪"咔"地断成两截。
"是守阁长老。"她声音发紧，"只有他能启动护山大阵里的古算法。"
陆沉袖中的本命丹炉突然发烫。三日前重炼时融入的商道灵气，此刻正与账册上的红芒产生诡异共鸣。他忽然想起藏经阁某卷残破的《天机簿》，上面用朱砂画着日月同辉的异象。
"不是巧合。"他抓起最近亏损的雾隐养颜丹订单，"这些订单的收货人，都要求甲子日交货。"
丹炉"嗡"地震颤起来。
议事厅的地砖突然浮现出金色阵纹，那是上个月才铺设的防盗阵法。此刻却像活物般扭曲变形，将三成灵石的流动轨迹冻结成冰晶状的脉络。
"师兄！"林小婉抓住他衣袖，"后山——"
不用她说，陆沉已经看见。清虚观方向升起七道星光，在黎明前的天空排成北斗形状。那是守阁长老闭关的洞府方位。
本命丹炉突然投射出立体星图，亏损交易的红线与冻结资金的金线，在天幕上交织成诡异的卦象。陆沉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天机簿》末页被撕毁的那页星图！
"原来如此。"他蘸着茶汤在桌面画了个残缺的圆，"千年一次的天机紊乱期，星辰力场会让所有契约出现漏洞。"
林小婉突然按住他手腕："雾隐商会的养颜丹广告词..."
两人同时想起黑市里那个铺天盖地的标语：【甲子日服用，效果堪比渡劫】。
地砖下的金线突然暴起，缠住陆沉腰间的储物袋。他反手拍出本命丹火，紫焰与金线相撞竟发出钟磬之音。
"不是防盗阵。"陆沉看着火焰里浮现的清虚观徽记，"是护山大阵的分支——他们在用宗门大阵干涉商业！"
晨光穿透窗棂的刹那，冻结的灵石脉络突然折射出彩虹。每道虹光里都漂浮着细小文字，那是被篡改过的双生契约条款。
林小婉的指尖刚触及虹光，袖中突然滑出雾隐商会的玉牌。她迅速踩住，但陆沉已经看清上面新刻的条款——灵气分成比例被改成了九一开。
"看来我们的合作伙伴..."陆沉捏碎一片冰晶，"比守阁长老更着急。"
议事厅突然剧烈摇晃，十二盏长明灯同时熄灭。黑暗中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仿佛有本无形的账簿正在自动结算。
当第一缕阳光照到中央账册时，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血色小字：
【天机示警：午时三刻，妖族商队将至】
陆沉的本命丹炉突然倾斜，炉口对准后山北斗星光最盛处。三粒未成形的丹药在炉底滚动，拼出模糊的卦象。
"准备飞舟。"他抓起浮现血字的账册，"去见见那位'出关'的长老。"
林小婉拔下断簪在掌心划出血线："但冻结的资金..."
"正好。"陆沉擦去桌面茶渍，露出完整的太极图，"用他们的阵法，炼我们的新丹。"
晨风吹散最后一片冰晶时，两人都没注意到——某道虹光里藏着的条款，正悄悄吸收着被冻结灵石的灵气。
而远在雾隐商会总部的密室里，有人正对着水晶球轻笑。球中倒映的，赫然是陆沉桌上那个残缺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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