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像她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碎片上，折射出无数细小的光斑，赵书彤注意到其中一片正好是模具上爱心转弯的地方，锋利的边缘沾着一点猩红。
不知是玫瑰酱，还是血迹。
“小心别划伤。”赵书彤递过扫把，声音听不出波澜，“黎晚最讨厌不守时的人，”
半个小时后，赵书彤站在衣帽间前犹豫。
镜子里的女人穿着蓝色连衣裙，手腕处若隐若现的玫瑰伤痕已经结痂。
她拿起香水又放下，最终只是抹了护手霜。
是夏晟去年圣诞节送了礼物，带着雪松的凛冽。
楼下传来引擎声，透过窗户，赵书彤看到温雅晴不情不愿的钻进黎晚的车。
女孩特意换了条白色连衣裙，发间别着珍珠发卡，像是要去参加什么神圣仪式。
手机振动，夏晟发来消息：
【听说有我的鲜花饼？董事会的几个董事刚刚被我气走了，急需糖分补给。】
赵书彤笑着打字：
【二十分钟后到。】
发送前又补了句：【想你。】
两辆车在庭院门口分道扬镳，黎晚摇下车窗，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温雅晴则是把整张脸贴在车窗上，嘴唇蠕动着说了句什么。
赵书彤通过后视镜看到，女孩的嘴型分明是“别碰我的东西。”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赵书彤打开遮阳板，上面是熟悉的工整字迹：
【夏晟哥哥喜欢喝不怎么甜的咖啡，对吗？】
……
黎晚的白色轿车碾过雨后泥泞的乡间小道，轮胎卷起的泥点溅在锃亮的车门上。
温雅晴坐在副驾驶，白西的手指在座椅上轻轻敲击，指甲上樱花贴钻的反光时不时晃过黎晚的眼睛。
“温小姐在国外呆了几年？”黎晚突然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天气。
温雅晴转过脸，栗色卷发扫过安全带：“黎晚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随便聊聊。”黎晚单手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更窄的土路：“毕竟书彤把你当妹妹照顾。”
路边的野蔷薇擦过车窗，发出沙沙的声响。
温雅晴摇下车窗，深深的吸了口气：“好香啊，比巴黎香水自然多了。”
“是啊！”黎晚瞥了眼后视镜，“天然的东西最怕人工添加剂。”
温雅晴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更灿烂的指向远处：“黎晚姐姐看！风车！”她像一个春游的小学生般雀跃，“我们能不能停下来拍照？”
“赶时间。”黎晚踩下油门，“何伯父他们等着鲜花饼当下午茶。”
何家小院出现在视野里时，黎晚已经做好了应付大小姐抱怨的准备。
掉漆的木栅栏，泥泞的鸡舍，甚至空气中隐约的化粪肥味道，都是城里人难以接受的。
“太棒了！”温雅晴却突然解开安全带，赤脚踩进泥地里，“这才是真正的田园生活！”
她白色连衣裙的下摆立刻沾上泥点，却毫不在意的奔向正在喂鸡的何母。
黎晚眯起眼睛，看着女孩自然的接过饲料盆，甚至让一只芦花鸡停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闺女真讨喜。”何父接过食盒时对黎晚低语，“跟小星似的，不怕脏不怕累。”
黎晚心头一紧，何可星，何家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她仔细的观察温雅晴，发现女孩正蹲在菜圃边帮何母摘豆角，阳光在她发间跳跃，确实有几分何可星当年的神采。
但这不可能是有意为之，温雅晴被临时带过来，根本没见过何可星的照片。
午餐是在院子里搭的简易木桌上吃的。
温雅晴熟练的用井水洗菜，甚至帮何母烧起了土灶，炊烟升起的时候，她脸颊上沾了烟灰，却笑得比在花园里还开心。
“闺女多吃点。”何母把最大的鸡腿夹给她，“看你瘦的。”
黎晚冷眼旁观，温雅晴吃饭的时候故意用手背擦嘴，喝汤时发出轻微吸溜声，正是何母常常念叨“没个姑娘样”的坏习惯。
太完美了，完美得令人毛骨悚然，
饭后，温雅晴抢着洗碗，黎晚靠在门框上，看她纤细的手指在油腻的洗碗水中穿梭，
“不用这么卖力。”黎晚递过毛巾，“毕竟只是暂住的客人。”
温雅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水珠溅在黎晚的亚麻衬衫上：“黎晚姐姐说什么呢？我是真心喜欢这里。”
她凑近黎晚耳边：“就像夏晟哥哥喜欢书彤姐姐一样。”
黎晚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是赵书彤惯用的沐浴露香味。
傍晚时分，温雅晴已经跟村里的几个小孩玩成了一片。
她教女孩们编花环，给男孩们变魔术，笑声飘荡在田野上。
黎晚站在柿子树下，看着夕阳给这一幕镀上金边。
“这姑娘有灵气。”何父抽着烟评价，“跟我们家小星一样招孩子喜欢。”
黎晚掐断了手里的草茎，太诡异了。
回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温雅晴抱何母硬塞的一篮子土特产，哼着不成调的歌。
黎晚打开车灯，光束照亮前方坑坑洼洼的路面。
“开心吗？”黎晚突然问。
温雅晴把玩着一根麦秆：“当然啦，何妈妈说有空的时候教我做腌黄瓜呢！”
黎晚猛地踩下刹车，温雅晴猝不及防向前栽去，麦秆戳破了手指。
“抱歉。”黎晚重新发动车子，“看见了一只野兔。”她直视前方黑暗的道路，“明天我们要回城，书彤有个并购案要谈。”
温雅晴吮着手指上的血珠：“没关系呀！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来。”
赵书彤的车子刚驶出赵氏集团的地下车库，豆大的雨点就砸在了挡风玻璃上。
夏晟坐在副驾驶，西装外套已经脱下搭在膝上，衬衫袖口还沾着会议室里的咖啡渍。
“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雨。”赵书彤皱眉调大雨刷频率。
夏晟伸手擦掉后视镜片上的水雾：“董事会那些人气得摔杯子对时候，我倒是预感到要下暴雨了。”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开天际，暴雨瞬间倾盆而下，赵书彤猛踩刹车，前方的积水已经漫过半个轮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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