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雅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赵小婷在莫家吗？”
白杨手中的笔猛地一顿，笔尖在离婚协议上拖出一道刺目的黑线。
她抬起头，瞳孔微微放大，显然没料到赵小雅会突然问这个。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赵小雅看着白杨瞬间僵硬的表情，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她太熟悉这种反应了。
白杨撒紧张时，就会这样下意识地咬住下唇。
“雅雅…”
她的声音突然发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笔杆，
“求你，帮帮她，她会万劫不复的…”
虽然没有回应赵小雅的话，但是听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了。
赵小雅“唰”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尖锐的声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杨，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自己找死，你以为别人能阻止得了吗？”
白杨整个人僵在椅子上。
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拧成死结，干裂的嘴唇开合几次，最终只挤出半句：
“雅雅，看在…”
话尾突兀地断在空气里。
白杨茫然地盯着自己青筋凸起的手背，突然意识到，
她早已没有资格要求赵小雅做任何事。那些可以用来打感情牌的“旧情”，早被自己亲手碾碎在一次次的贪得无厌里。
白杨沉默了。
她嘴角微微勾起，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展露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她没有再请求赵小雅护着她的女儿，
“雅雅，是妈妈对不起你！”
说着，她扬起笑脸，
“雅雅，这次是真心的。”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两人之间现有的和谐。
赵小雅看着那张突然恬静下来的脸，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躁。
她别开视线，语气生硬：
“你好好配合医生。赵家以前那栋别墅，我已经在跟人洽谈了，等你出来就可以回去住。”
白杨的眼泪终于决堤。
泪水顺着她凹陷的脸颊滑落，滴在颤抖的手背上。
“雅雅，我......”
赵小雅心烦，一把抓过那份被泪水打湿的离婚协议，转身就走。
铁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
赵小雅停下脚步，抬手按住胸口。
难受吗？
说不上来。
不难受吗？好像又确实有那么一丝钝痛。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会被别人骂圣母，会被说犯贱。
可是这些人占据了她生命中最漫长的时光，有些东西根深蒂固。
曾经她日日夜夜盼着他们认错，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却发现这份迟来的忏悔已经毫无意义。
就像捧着一束枯萎的花，连丢弃都显得多余。
他们终究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留下的不过是几道浅淡的疤痕，在某个阴雨天隐隐作痛罢了。
回到车上时，宋诚释放的冷气比车里的冷气更甚：
“太太，要不要把他们收拾了？”
赵小雅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紧随其后的黑色轿车，眼神暗了暗。
姑姑前几日打来了电话，电话里还有争吵的声音。
姑姑带着两个侄子去了奶奶家生活。
现在侄子上学，家里便只剩下了姑姑一人。
她有些担心。
从雍城到奶奶家要五个小时车程，其中还有一段蜿蜒的山路...
“好，我计划一下。”
她轻声道，指尖在真皮座椅上轻轻敲击。
四个小时后！
太阳落到了山的另一边。
山路的弯道也越来越急。
“太太，小心，我要加速了。”
宋诚的声音骤然紧绷。赵小雅立即抓住车顶扶手：
“好！”
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车速瞬间飙升。
后面那辆黑色轿车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加速。
山路蜿蜒，轮胎在急转弯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扬起一片尘土。
“前面有个路口。”赵小雅冷静地指示。
宋诚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拐进岔路。
后面跟着的车辆没有丝毫犹豫跟上。
几乎同时，小吴的车辆几乎瞬间堵住了山道。
“漂亮。”
五分钟后，当黑色轿车发现自己被前后夹击时，已经太晚了。
前有宋诚驾驶的轿车，后有小吴的越野车堵路。
狭窄的山路上，跟踪者成了瓮中之鳖。
赵小雅从容地推开车门，山风拂过她的衣摆。
她缓步走向被困的车辆，红唇轻启：
“跟了一路，辛苦了。”
车上的人沉默了几秒，车门终于缓缓打开。
两男一女走下车来，动作利落却带着几分迟疑。
他们身着黑色的工装，腰间隐约可见刀的轮廓，神情紧绷却不失专业。
宋诚立即上前半步，将赵小雅护在身后，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
山风卷起落叶，在双方之间打着旋儿。
赵小雅却轻笑一声，抬手示意宋诚退后。
她缓步上前，高跟鞋在碎石路上踩出清脆的声响。
“让我来猜猜，”
她红唇微启，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你们的幕后老板是...莫婷婷？”
话音未落，三人中唯一的女性瞳孔猛地收缩，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耳后。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赵小雅的眼睛。
“看来我猜对了。”
赵小雅的笑容更深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莫家大小姐还是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快就派人来盯梢了？”
赵小雅说到这里，突然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在空旷的山间格外刺耳。
“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们才好呢？”
她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宋诚手下的几个壮汉已经将三人团团围住。
较胖的男人瞳孔猛地收缩，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们...你们敢杀人？我才不信！”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赵小雅闻言突然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爱包里优雅地掏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几颗莹白的药丸。
她轻轻摇晃着瓶子，药丸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可是好东西呢，”
她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一个秘密，
“‘一夜欢’，在黑市上炒到一千一颗都供不应求。今天...”
她顿了顿，眼神陡然转冷，
“就让你们免费尝尝鲜，还听说荤素不忌呢……哈哈哈…”
这笑声，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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