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厉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赵宝珠不寒而栗的转过身子,正对上脸色阴沉一身低气压的陆寒舟,顷刻,她身上汗毛倒竖,小碎步躲在了赵泽安的身边。
见情况不好,姚颖转动眼珠子,火急火燎的迎过去。
“哎呀寒舟,你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你老婆她闯了多大的祸,她把……”
陆寒舟看也没看姚颖的迈着步子跟她擦肩而过,身上的威慑力让姚颖当即成了哑巴。
陆寒舟走到林初语的身边,见她小脸惨淡无色,他敛着眉眼,动作温柔的动作温柔的把她鬓角的碎发捋在耳后。
“别怕,没事了。”
“慢慢跟我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他!
要不是把她独自丢在这里,她怎么会想逃跑意外撞到赵泽安弄坏人家母亲留给的遗物!
陆寒舟看着她眼里窜着的小火苗,没意识到是冲着自己的,只觉得她是在他不在的情况下,被院子里的一群人欺负的光是诉说就满是火。
他轻拍了几下她的背脊,沉下一口气,眼底酝酿着惊涛骇浪的狂风暴雨,扫向院中的每个人。
“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每个人躲避他的视线,唯有赵泽安直视着他,不疾不徐的开口道,“刚才林小姐她不小心的弄坏了我母亲留给我的佛珠。”
“宝珠知道佛珠对我的重要性,所以意气用事的让林小姐帮我在院子里找东西。态度有哪里不好的地方是我当舅舅的没有及时管教的错,”赵泽安亲切的一笑,“寒舟,还请你们夫妻二人多多包涵。”
陆寒舟低眸问林初语,“是这样吗?”
他的态度给了林初语一种,她只要告状,他就能收拾了赵宝珠。
但实际上,赵宝珠方才就是把她给绊了个狗吃屎,陆寒舟顾全大局也不会真把赵宝珠怎么样。
“嗯。”林初语揉了揉被姚颖拧的还滋滋疼的胳膊,没什么情绪起伏的道,“院子里的花圃多,翻找起来不容易,我去屋里拿双手套来弄。”
陆寒舟面色冷凝的扣住她的手腕,“这种事来个下人做事就是。”
说着,他转眸看向赵泽安,“东西如果是掉在了院子里,定然是不会丢的。此外,我前些日子刚好得了一串上好的珊瑚串珠,晚些我会让人送到赵总那。”
赵泽安莞尔:“能找到就好,都是要成为一家人的关系了,就不必要这么客气了。”
陆寒舟:“一码归一码。我妻子她性格温婉,轻易不会做出冒失的举动,虽然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冲撞了赵总,但既然闯了祸,向赵总赔礼道歉是应该的,我想赵总的外甥女也应当如此。”
林初语愣住。
其他人也都是有些惊讶陆寒舟的态度。
按道理,赵家是马上要和陆家结成亲家的关系,陆寒舟为难赵宝珠无异于是伤了陆家和赵家的和气。
然而此时,陆寒舟拿了串有市无价的红珊瑚作为赔礼诚意,相对的赵家也要拿出诚意,才足够相抵。
不然的话,就是他们赵家狂妄不懂事了。
赵泽安眸中闪过一抹暗色,偏头道,“宝珠,为你刚才的傲慢无礼,给林小姐道歉。”
再嘴边的凭什么三个字硬是被赵泽安眼神给压制了回去,赵宝珠捏着手,不情不愿的开腔,“林小姐,对不起。是我刚才情绪过激了,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林初语结婚三年来第一次体会到陆寒舟在她身边护着她的感觉,像是被人托举了起来,看到了最好的风景的同时,也有摇摇欲坠的不安感在心间流窜。
平复了下动荡的心情,林初语大方得体的开口道,“话说开就好了。大家进屋坐吧。”
“……”
赵宝珠哀怨的看了眼陆寒舟,黯然神伤的进了屋子。
进了屋,陆寒舟先去到长辈面前打招呼寒暄了几句,而后的他带着林初语回了楼上的卧房。
他头枕着她的大腿躺在沙发上,拉着她的手道,“我一晚上没合眼,头疼的要死,你帮我按按。”
一晚上没睡?
林初语看着他眼下的暗青色,联想到什么,视线不由自主的往他衣领里面瞟,看着他白皙无痕的脖颈,林初语咬了下唇,兀自懊恼自己在意这个做什么。
他就算是真跟夏芷柔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也和她没关系!
林初语木着脸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他闭着眼,声音慵懒,“晚饭过后再说。”
林初语推着他脑袋就要起身,陆寒舟捉住她的手,眼皮掀开一条细缝,神态中满满的都是疲惫。
“我刚为你出了那么大的一个头,让你帮我按按头你都不愿意,还有良心吗?”
“谁带我来的?又是谁当着爷爷的面把我扔下,一夜不归让我独自面对今日陪爷爷接待客人们的?你帮我出头,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也好意思在我这里邀功?”
林初语恨不得照着他脸给他一记铁拳。
困意袭来,陆寒舟双眼似合非合,软绵无力的接着她的话,“昨天芷柔出了点事,我实在脱不开身。”
“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能让你连接我一个电话,回我一条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陆寒舟:“……”
是真的没有。
昨天他送夏芷柔回家的路上夏芷柔突然抽搐着口吐白沫。
情况很紧急,他把夏芷柔送去医院后,医生说是食物中毒,直接给下了病危通知书。
夏芷柔被抢救了一晚上。
而他一晚上都在跟她家里人解释夏芷柔为什么中毒,和跟程礼解释他真不是故意的。
不行,不能回想,一回想他的太阳穴又是一抽一抽的疼了。
见陆寒舟不回话,林初语冷着脸郑重表态。
“陆寒舟,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你要是再这样没有契约精神,就真的别怪我拿钱不办事……”
她正说着,陆寒舟忽而的翻身起来,把她打横抱起来,丢在了大床上。
“啊!”林初语的身体在上面弹了几下,整个人正蒙着,男人扯着被子把她拥入怀中,侧身抱着她,在她耳畔哑声呢喃,“不会有下次了。”
“初语,你听话,陪我睡一会儿,回头家里保险柜的宝贝,我随你拿一样。”
正在扭身挣扎的林初语闻言静止住。
他宁可拿钱砸她,也不愿意多跟她解释一句和夏芷柔一晚上不眠不休的都干了些什么吗?
陆寒舟是真的困了,不到一分钟,林初语就听到了他平稳的呼吸声。
林初语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他睡着后而变得柔和的面庞,这样的他,总容易让人想亲近。可她这只飞蛾,真的不想再去扑火了。呼吸紧了紧,林初语眼睫扑簌着,仓惶的拨开他横在她身上的胳膊,掀开被子下了床。
“少夫人。您昨天做饭,有在厨房里面看到一个白色的小玻璃瓶吗?”
林初语刚下楼,就被做事的佣人给拦住询问。
她想了下,摇头道:“没有看到。怎么了?”
佣人愁容道:“近些时日,深林中的蛇经常会爬到院子里面,老爷让我买了蛇药,那个包装袋不结实漏了,我就从厨房找了个小瓶子灌上了。”
“之后我忘记我灌完是揣兜里还是就放在厨房了,现在找不到了。”
林初语想了下:“小时候我家还住在宿州乡下时蛇特别多,我妈做的驱蛇药特别管用,只要洒在院子外,就没有蛇敢靠近了,要不我把方子写给你一个?”
“那太好了!其实我之前在市面上都买三四种药了,可是效果都不大…少夫人您等下,我去拿纸笔过来。”
林初语转身想找个地方坐,不料不小心和站在露台外面的赵泽安对上视线。
赵泽安望着她,跟对面说句下次聊,便挂了电话,信步向她走来。
林初语先声打招呼,“赵总。”随后她注意到他手腕上已经物归原位的佛珠,心里一颗石头落地。
赵泽安拨弄了下佛珠,笑着道,“全都完好无缺。一个小插曲,真心希望你能不放在心上。”
“自然。”
“那方便单独和你聊几句吗?”
“啊?”
他这个邀约提的实在是打了个林初语措手不及,她想不到赵泽安有什么要跟她聊的,难道是聊赵宝珠喜欢陆寒舟的事情?
林初语没理由拒绝,于是给佣人写好药方后,跟着赵泽安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喝茶私聊。
“刚听你说,你家里是宿州的?”
赵泽安洗着茶叶,问她话的时候,看她的眼神不是带着客套的平和,而是温柔怜爱。
林初语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干笑着回,“是。呃,赵总你去过宿州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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