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菀心中一团乱麻。
她想起了方才陈嫱的一句话。
是啊，每年丢孩子的那么多，她怎么可能就正正好好是霍家人？
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被陈嫱这么一点，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说法的确是有些牵强。
不过……她是不是真的是霍家的血脉，重要吗？
云菀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反正霍家那个女儿都丢了这么多年了，哪怕真人站在霍家人面前，估计他们也认不出来，至于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要紧？
不过兹事体大，光凭她自己一个人怕是不行。
反正那位霍世子忙着剿匪，短时间内回不来，那她就等着熬过了禁足，回去跟云夫人商量商量这件事情吧。
她觉得云夫人十有八九不会拒绝。
毕竟她去了霍家，那云家作为替霍家养孩子的，难道霍家还能薄待了他们？
此乃双赢之策，云夫人没理由会拒绝。
心里定了主意，云菀勾了勾唇，坐直了身子。
——
云南王府既然开了宴，登门拜访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不过郑氏鲜少外出走动，时不时送过去些礼物就当是露脸了。
侯府之中一片平静。
自从那日从云南王府回来以后，郑氏就时时叫人关注着南院。
准确地说，是关注着既白居。
在知道云曦养好了身子之后，便继续喝起了避子汤药，郑氏心里熨帖极了。
这孩子果然是个懂事的，说不叫她怀孕，她便真的半点逾越之心都没有。
孩子若是能有这样的生身母亲，总不会差的。
于是这日趁着沈让休沐，郑氏便把二人一并叫到了荣禧堂。
“坐下，喝点茶吧。”
给沈让的是一盏汤色清澈明亮，口味鲜醇的六安瓜片，给云曦的却是一碗隐隐散发着一股药味儿的茶。
云曦捧着茶，一脸茫然。
这茶里怎么带着一股子药味？
她明明一直都在好好喝药啊！
等等，郑氏不会是对她不放心，想要永绝后患吧？！
想到这儿，云曦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见她一直捧着茶，也不喝，沈让也察觉到了异样，伸手将她手里的茶接了过来。
那股药味儿也随之飘到了沈让面前。
沈让脸色微微一变：“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这二人一个如临大敌，一个手足无措，周妈妈忍不住笑了：“夫人，您就别逗世子和姨娘了！”
郑氏笑了两声，才道：“这是我叫人用枸杞、女贞子和覆盆子做的茶。”
沈让和云曦对视一眼，一个比一个茫然。
周妈妈补充道：“民间称为送子茶。”
送子茶？
沈让率先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郑氏。
郑氏给了送子茶，难道是……
“不错，”郑氏朝着他点了点头，“你和姨娘，可以要个孩子了。”
郑氏话音落下，云曦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可以……有孩子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沈让便已经起了身，朝着郑氏拱手行礼：“多谢母亲！”
云曦也后知后觉地起身，朝着郑氏屈了屈膝。
郑氏眼中满含笑意，扬声叫了个人来。
来人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身后还跟了个二十出头的背着药箱的小丫头。
“这位是益元堂的卫大夫，姨娘，你且坐下，叫卫大夫给你把把脉，看看身子。”
云曦连忙依言坐下，将手搭在了脉枕上。
卫大夫屏气凝神，屋里众人也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厅里安静至极，院子里的风声显得格外明显。
过了好半晌，卫大夫才移开了手：“姨娘可是刚喝过避子汤？”
云曦微微颔首：“昨晚上喝的。”
“那就难怪了，”卫大夫道，“等这几天过去，我会再来一趟，到时候诊断才能准确。”
刚喝过避子汤药，对脉象也会产生影响，所以现在下不了定论。
卫大夫说完，见郑氏脸色有些不好看，便接着道：“夫人不用担心，姨娘身体不错，所用避子汤也是出自我们益元堂的，不会出事的，何况就算出了什么事，有我在，也包管能调回来，只是要多花费一点时间而已。”
听了她的话，郑氏才松了口气，叫周妈妈给了银子，好生把人给送走了。
“给姨娘换盏茶。”
这所谓的送子茶，只是表明郑氏的态度，并不强求云曦一定要喝下去。
下人上前，给云曦换了跟沈让一样的茶。
“如今你们既然知道了我的意思，也该准备起来了，”郑氏道，“子容，你素来是不会照顾人的，依我看，就从益元堂请个大夫过来，专门照看此事，你觉得如何？”
“这事要如何照看？”沈让不解。
这种事情不都是水到渠成的吗？还能怎么额外照看？
郑氏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不过对上沈让的目光，她的嘴又闭上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由她告诉沈让？
“总之，人家是有法子的，”郑氏道，“你要是感兴趣，就去益元堂问问，不过不要说是给姨娘请的。”
沈让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次日，沈让下值后就直接去了益元堂，打听照看的事情去了。
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简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食补药补都是基础，什么上下体位，事后还要卧床垫高女子下身，这其中还颇有门道。
沈让听得耳尖泛红，离开时，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让回了侯府，连既白居都没回，径直去了荣禧堂。
“母亲，请人照看一事还是算了。”
说这话时，沈让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耳尖又红了，不过好在屋中光线昏暗，郑氏看不真切。
听他这么说，郑氏也点了点头：“也好，反正你和姨娘都还年轻，不用急于一时。”
欲速则不达。
“多谢母亲。”
留下这句话，沈让便匆匆转身走了。
回了既白居，沈让将自己今天长的见识原样告诉了云曦，如愿以偿地看到云曦的脸红了个透彻。
跟她相比，沈让仿佛多了几分经验：“不如，咱们今晚上就试试？”
云曦捂住了脸，却没能藏住通红的耳尖：“别闹，我刚喝过避子汤。”
再怎么试也不可能成的。
但沈让却不愿意就此放弃：“就当是提前熟练一下了。”
云曦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他以吻封缄。
情海沉浮间，云曦不由想起自己前世的孩子。
那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可惜自己没能抱抱他，没能给他好的生活。
这一世，他还会到她身边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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