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已经将手松开了。
但此时入薇依旧能够感觉到那股窒息。
就好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正紧紧掐在她的脖颈上，让她喘不上气。
“不是这样的……”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下一刻，梁畅的声音却再次传来，“顾总，谭律师到了。”
这句话让入薇的身体一震！
她也立即看向了顾钰。
这反应让顾钰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在心虚什么？”
“我没……”
入薇的话还没说完，顾钰已经直接抓着她的手将她拽了起来。
然后，入薇被他直接按在了办公桌下。
他的办公桌足足有三米多长，入薇躲在里面自然不成问题。
可那幽暗的环境却让她觉得窒息，人也下意识要出来，但顾钰很快将她的头按了回去。
“敢发出一点声音，我等一下就直接弄死谭亦淮。”
他的声音是冷静的。
但那定定看着入薇的眼睛却带了几分嗜血的猩红，那样子也是在清楚地告诉她——他是真的会这么做。
而当入薇发愣的时候，他已经用力将她按了回去，再看向前方，“进。”
办公室的门很快又被打开了。
梁畅也迎着谭亦淮进来。
“顾总，这么着急找我有事吗？”谭亦淮问。
他的声音听上去倒是温和，又好像带了几分熟知一切的笃定。
顾钰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这才说道，“我父亲寿宴的那天，你去花园了？”
“是。”
谭亦淮承认地很干脆。
顾钰唇角的笑容更深，“跟谁一起？”
“顾总问这个做什么？”谭亦淮却问，“是有什么事吗？”
“哦，黄入薇那天身上戴的耳环不见了，根据排查应该是掉落在花园那边。”顾钰慢慢说道，“所以我特意问一下谭律师那晚在花园中，有见到吗？”
顾钰的声音很慢。
一字一句说着，眼睛也一直盯着谭亦淮看。
后者的眉头倒是向上挑了挑，再回答，“抱歉，我没见到什么耳环。”
“而且如果那东西很贵重的话，我建议顾总选择报警。”
他的话说完，顾钰唇角的笑容也更深了几分，“我这不是先得排查一下吗？毕竟那天到场的都不是普通人，要是就此得罪了谁的话……不就不好收场么？”
“顾总的顾虑也是应当的，不过很可惜，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耳环。”
“那能问一下，谭律师那晚在花园做了什么吗？”
“抱歉，这是我私人的事情，无可奉告。”
“是无可奉告，还是谭律师不敢说？”
顾钰的声音越发紧绷了。
谭亦淮坐在他对面，眼睛在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突然笑，“顾总想要问什么不如直接说吧，大家都挺忙的，没必要绕弯。”
顾钰没再说话。
但他那放置在桌上的手却是握得越发紧了。
谭亦淮的表情淡定自信。
这个样子，顾钰也曾经见过。
从小到大，或许是躺在地上哭闹的小孩儿，或许是街上闹矛盾的情侣，亦或者是学校中闯了祸却并不惊慌的同学。
在他们的身上，都有同一种笃定。
是——被爱的底气。
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也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对方始终会站在自己的这边。
所以不论是哭闹、矛盾还是闯祸，他们都不会惶恐。
也不怕……失去。
如果说他们的底气来自于孩子的父母、情侣的另一半、偏袒同学的老师。
这样的底气，顾钰他从未有过。
他也不知道那是 什么感觉。
那此时谭亦淮的底气，就是黄入薇。
他曾经见过的。
黄入薇在谭亦淮面前的样子。
她会在他面前笑，会亲手给他做蛋糕，会小心翼翼地收着他送给她的礼物，哪怕后面谭亦淮欺骗和伤害了她，她也依旧可以跟他“做朋友”。
所以其实谭亦淮知道他想要问什么的。
从一开始……就知道。
顾钰突然觉得自己好笑极了。
为什么要让谭亦淮来呢？
为什么还要让他来这里……自取其辱？
“你不是喜欢姜阮吗？”
顾钰突然又说道，“之前不还因为她，算计了黄入薇么？”
“顾总都会说了是之前。”谭亦淮说道，“就好像你之前不也看不上她么？现在却愿意跟她结婚。”
顾钰不说话了。
但那看着谭亦淮的眼神却是越发的冷峻。
谭亦淮就好像感觉不到一样，只继续说道，“当然，我也知道我曾经伤害过她，我也不奢求她可以原谅我，但如果她需要，我肯定会在她的身边，而且我想……我也更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是吗？”顾钰又再次笑了出来，就好像是听见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那你告诉我，她想要的是什么？”
“自由。”
“她会跟你结婚，其实也是为了自由。”谭亦淮直接打断了顾钰的话，“因为她知道，短时间内你是不可能放她走了的，所以她干脆说服了自己，欺骗自己是喜欢你的，然后假装跟你结婚，是她自己的选择。”
谭亦淮的话说完，顾钰唇角的笑容也更深了几分。
他就好像是听见什么特别好笑的话一样，笑得整个胸口都在震动。
谭亦淮也不再说什么，只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他。
“你以为你多了解黄入薇？”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钰这才停止了笑，眼睛看着她，“你认识她多长的时间？”
“了不了解一个人，不是按时间长短来算的。”谭亦淮却说道，“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现在问一下她，如果你愿意现在放她自由，并且不再跟她有任何关系，看她是会选择你，还是选择其他。”
谭亦淮的声音依旧笃定。
言语之间，似乎已经知道了入薇的答案。
顾钰的表情就这么消失了。
谭亦淮也站了起来，“不过顾总你放心，我没有要介入你们感情的意思，我那天在花园中也只是告诉她，只要她需要，我随时可以给她提供帮助和肩膀，仅此而已。”
“所以，也请你，不要为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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