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墨语轩
陈子期穿着若晨带回的衣服拿着手稿便往申城的一个规格还算不错的墨语轩，本来陈子期想的是申城最大的书局，
但如此自己能够谈的条件有限，所以选择墨语轩。
虽然不是申城最大的书铺，但是却拥有申城最大的刻坊，几乎所有的话本还有小说都是由墨语轩印刷，他们有一大批稳定的顾客，更有着出众的销售办法还有排版能力，
这都是符合陈子期的预期的，所以陈子期就直接找上门了。
《与会言》一卷难求，老掌柜以他那特有的不紧不慢语调宣告：“今日份额已罄，诸位请回吧。”
言罢，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
陈子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道：“掌柜误会了，我此行并非为购书而来。”
老掌柜闻言，缓缓抬眼，目光掠过这位陌生访客——
一位面貌清秀，透着几分书卷气的年轻书生。
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遂开口问道：“既不购书，足下光临寒舍所为何事？我这小铺亦非招募人手之地啊。”
陈子期闻言，轻轻欠身，语态温文尔雅：“在下实则是为投稿而来，望掌柜笑纳。”
老掌柜身形微震，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颇感意外。
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子期，才道：“不收！”
哎，这老眼昏花、以貌取人的家伙，瞧我这身行头，难道就不像个好好读书的文士吗？
陈子期轻轻递过一张纸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且瞧瞧这个。”
“哎哟，真是烦人！”
老掌柜不耐烦地一把抓过，随意一瞥，却瞬间瞪大了眼睛，猛地站直了身子。
他惊愕地望向陈子期，声音微微颤抖：“这……这是你写的？”
陈子期笑意更甚：“不过是篇小说的开篇序词，那首《临江仙》，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
老掌柜连忙赔笑道：“快快请进，小哥里面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了。
陈子期这才缓步走进去，淡淡道：“给我倒茶。”
“倒茶！”
老掌柜顿时吆喝了起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观看秋风春月，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老掌柜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岁月痕迹的脸庞因激动而泛起红晕，每一条皱纹都似乎在随着他的话语轻轻跃动。
他小心翼翼地吐字，将那首《临江仙》缓缓吟诵而出，每一个音节都满载着敬仰与震撼。
“仅凭此词，便已足够穿越千年时光，撼动天下文人之心。”
他咽了咽唾沫，眼中的光芒如星辰般璀璨，
“而这，竟只是一篇鸿篇巨制的小说之序，真乃惊世骇俗之作！”
言罢，他满怀期待地转向陈子期，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与赞赏。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可曾将手稿携带在身？”
陈子期微微一笑，谦逊中带着几分书卷气：“我只不过是来申城参加这个觉夏文会，还带了两个丫鬟，带的银两恐怕不够，这才准备写一本小说，叫我蒋寒鸦就好。”
一叠泛黄的纸稿轻轻递过，老掌柜双手微颤，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他缓缓翻开，一行行遒劲有力的字迹跃入眼帘：
“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无人能挡。”
“昔日七国纷争，烽火连天，最终却并入强秦一统天下……”
开篇寥寥数语，便将那浩瀚如烟海的历史长河勾勒得波澜壮阔、跌宕起伏。
老掌柜的目光瞬间被深深吸引，他如饥似渴地继续翻阅，一页页纸张在他指尖轻轻翻动，如同翻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些浩荡大气的情节，仿佛一幅幅生动的历史画卷，在他的眼前徐徐展开。
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长吁短叹，完全沉浸在了那波澜壮阔的历史世界之中。
然而，正当他看得入神，故事情节发展至关键时刻，纸稿却戛然而止。
老掌柜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满脸都是意犹未尽与急切之色：“这……这后面呢？”
他连忙抬起头来，瞪眼道：“后面的呢！快给我老朽看看！”
陈子期笑道：“你到催起更来了，别忘了我是来谈生意的，老掌柜，说说价格吧！”
老掌柜沉默了片刻，才道：“以前没人这么写过，人们喜欢的是传记，是侠义小说，哪有把历史阎成演义的。”
“你这个书吧，不错是不错，但这类题材以前是没人写，也没有人看的。”
“我们墨语轩惜才，可用五十两银子，买断此书。”
陈子期站了起来，道：“那我还是去隔壁的地方看看吧！”
这老头还在我面前装起来了，还什么没人看，你爹我这个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慢着！”
老掌柜摆了摆手，给他把茶添好，淡笑道：“蒋寒鸦是一个书生，或许不知道行情，五十两银子在业内已经是非常高的价格了。”
“正因为我们识货，才给这么多啊！”
陈子期当然是提前做了功课的，五十两银子对于一些小刻坊来说，算是极高的价格。
但对于墨语轩这种大刻坊来说，连中位数都达不到，这边的普遍成交价都在白两银子左右。
白两银子什么概念呢？
对于前世陈子期来说，还不够去一趟出去玩儿的。
现在对于足够养活小院子的两位丫鬟就够了，对于以后投资等等也是够得。
陈子期缓缓道：“掌柜啊，谈生意要诚心，我不是来觉夏文会参加。在申城读书的人我还是有些人知道的。”
老掌柜缓缓颔首，一脸诚恳地说：“诚然诚然，此书确是上乘之作，加之这首词，绝对值回白银二两。为表我墨语轩的拳拳诚意，我愿出价一百八十两纹银。”
陈子期已无心与他周旋，直言不讳道：“一千两纹银，外加五成的利钱。”
此言一出，老掌柜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重锤击中，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你……蒋先生，莫不是在诓我？一千两纹银，你可知道我得卖出多少册书籍，方能挽回成本？”
在那个时代，纸张的稀缺与印刷技艺的昂贵，共同编织了一本仅三十页小册不菲的身价——整整七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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