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台。
这一夜,谢晚棠睡的也不算踏实,看过了谢怀鸣受刑,她总是不自觉的想起来,上辈子慕枭受刑的模样。
睡梦,在上辈子和这辈子之间反复辗转,谢晚棠心力交瘁。
醒来的时候,她甚至有些不想睁眼。
真的心有余悸,身心俱疲。
大约休息了一刻钟,谢晚棠才睁开眼睛,她掀了被子下床,想要去喝点水,只是她才一下来,就瞧见了坐在桌边上的慕枭。
慕枭穿着一身玄色的锦袍,冷峻如旧,他眼下乌青,透露出了他的疲惫。
“王爷?”
下意识的唤了一声,谢晚棠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慕枭不是离京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又怎么会来?
快步走到慕枭身边,谢晚棠坐下,疑惑的看向他。
“王爷何时回京的?一切可还顺利?王爷怎么会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我能做什么?”
慕枭定定的看着谢晚棠。
眼前的谢晚棠,褪去了之前主动接近他时的殷勤,那些放浪之词没了,也少了撩人和挑逗,此刻,哪怕穿着最单薄的寝衣,她的身上,也不含一丝的媚态,娴静典雅,端庄可人。
这跟之前谢晚棠暴露在他面前的模样,很不一样。
这样的谢晚棠,也在跟他梦中的模样一点点重合。
谢晚棠说:女人是一本书,越是神秘,才越能好奇,越能往下读。
她有很多面。
她也够神秘。
慕枭想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种自噩梦惊醒之后,就存于心口的压抑痛苦的感觉,在见到谢晚棠的这一刻,似乎都消散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是之前从没有过的。
他也不确定,这一次回京,看到谢晚棠,他确定了什么?
但她……
似乎的确有些不一样。
“王爷?”
谢晚棠看着慕枭愣神,满眼不解。
回过神来,慕枭放下手,直接起了身,他径直往外走。
这更让谢晚棠疑惑了。
下意识的起身,往外追了两步,谢晚棠一把拉住慕枭的手腕,“王爷,你该不会觉得,我这闺房,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吧?”
谢晚棠的手,软软的,温热热的。
那浅浅的热意,顺着她的掌心,顺着慕枭的手腕,一点点蔓延至慕枭的心头。
心,莫名有些乱。
“王爷,你可回来了,快来看看咱们的孩子。”
“咱们的孩子,长得可像你了。”
“王爷……”
睡梦中,谢晚棠说的那些话,又在他耳畔乱飞,他蹙着眉头,转头看向谢晚棠。
那张娇艳的脸,此刻不施粉黛,却清新脱俗。
慕枭看着这张脸,实在无法想象,那一道道的伤痕,落在这样一张脸上,四处流血,会有多惨,会有多让人心惊肉跳。
噩梦,大约还是只是一场梦比较好。
慕枭心里想着,半晌才开口道,“你想如何?”
“还能如何?”
不知道慕枭的噩梦,也不知道慕枭此刻的想法,甚至于慕枭因何来,又因何走,谢晚棠也一概不知。
但那些,也不重要,思之无意。
放开抓着慕枭的手,谢晚棠冲着他勾唇,眉眼弯弯。
“王爷身份尊贵,一身功夫少有敌手,不论怎么看,我都奈何不了王爷,王爷也不必担心我提过分的要求,亦或是被我轻薄。我只是想提醒王爷,正月十二,别忘了我们的约定,隆御马场,王爷可一定要来。”
若是从前,谢晚棠只怕会说些别的。
可现在,她的确是不一样了。
慕枭定定的看着她。
一时间,他根本分辨不出,什么样的谢晚棠,才是真实的那个她?
慕枭点头,“我还要离京,十二那日,会回来的。”
“好。”
慕枭看着谢晚棠,沉吟片刻。
之后,他抿了抿唇,还是提醒了一句。
“洛家子弟,没什么好东西,洛子川养外室,洛子寅染过花柳病,受了影响,不能人道,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归宿。”
“嗯?”
“走了。”
慕枭没多解释,他只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谢晚棠没有再追,她只是望着慕枭的背影,一阵阵的出神。
半晌过后,她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上辈子,相处三年,慕枭的性子,谢晚棠是了解的,他那样冷硬的人,对靠近的女人疏离冷淡,主动登女子的门,连走时也要说一句“走了”,这已经很不同寻常了。更别说,慕枭还主动提醒她,谢詹林和洛氏给她说的亲,不是什么好归宿。
管闲事,可不是他的风格。
已然,她已经冲着慕枭走了一步。
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谢晚棠想着,神采飞扬,一直到天岚来伺候她梳洗,她脸上的笑意都止不住。
“小姐,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做了一场好梦。”
谢晚棠答。
于她而言,慕枭能来,就是她的一场好梦。
天岚愣了愣,有些不解,不过,瞧着谢晚棠显然没有多聊的意思,她也就没有再多问。
天岚伺候谢晚棠梳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半晌,谢晚棠才开口询问。
“天月呢?”
“她在堂屋倒腾药呢,好像是今儿早上,想到了一个好方子,正忙着想弄一弄,研究研究呢,小姐找她有事?”
天月在制药的事上,是个急性子。
她忙,也不奇怪。
谢晚棠轻呼了一口气,掰着手指头,盘算着时间。
距离正月十二,还有不足十日,在这段时间里,她还得办一样事才成。
尤其是才刚刚下过雪,时间刚刚好。
她得抓紧才好。
这么想着,谢晚棠侧头看了看窗口的方向。
“雪还下着吗?”
“今早上就已经停了,不过天还阴沉着,指不定晚些时候,还得再下一阵子。”
“下雪好啊。”
感慨了一句,谢晚棠低声吩咐。
“一会儿你把天月叫过来,我要带她去主院,给我阿娘看看。”
“什么?”
天岚听着谢晚棠的话,诧异的厉害。
给谢夫人看看?
治疗吗?
透过铜镜,将天岚的模样看在眼里,谢晚棠浅笑,“你没听错,我要带着天月,去给我阿娘看看病。我阿娘疯了,可有些事,疯着时候解决,总不如醒着的时候解决来的痛快。毕竟,醒着的时候,喜怒在心,才更明白,痛苦为何物?”
谢晚棠的话,天岚似乎都能听懂,但似乎又没那么懂。
她不知道谢晚棠想做什么。
可她知道,只管照谢晚棠说的办就是了。
“是。”
天岚快速应声。
“奴婢给小姐梳妆完,就去找天月,把她叫过来。天大地大,也没有小姐的事大,她听了信,会马上就来的。”
“好。”
谢晚棠点头,不再多言。
谢晚棠和天月,是用过早膳之后,才出发去主院的。
他们到这边的时候,谢詹杭正在跟管家聊事情,说的大约是谢怀鸣那头的情况,谢詹杭愁眉不展,脸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来。
瞧见谢晚棠来,谢詹杭不禁想到了之前,谢晚棠说的,要他请旨,把侯爵传给她的话。
谢詹杭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时更难看了不少。
“你来干什么?”
“啧。”
谢晚棠咂舌,她饶有兴致的看向谢詹杭。
“爹这话说的可真见外,这主院里,住着我的爹娘,我来请个安,又有什么不对的?”
“你?请安?”
“不止要请早安,我还打算给阿娘医治医治。”
“你?医治?”
谢詹杭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谢晚棠嘴里说出来的,他也不相信,谢晚棠有这样的好心。
过去十六年,他们对谢晚棠算不上好,甚至算计颇多。
谢晚棠怨他们。
给谢夫人医治?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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