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
躺在地上,断了一条腿骨,四十多岁的儒生,在此刻擦了擦满头的血,虚弱的说了一声。
先前董魁打人时,可是没留情,是直接拿着量天尺,劈头盖脸的一顿揍。此刻,这儒生被开了瓢,破了头皮,满脑袋是血。
小丫头抱着腿,继续咬着。
疼啊!
这小丫头年岁不大,咬起人来,却是真的很疼!
董魁咬牙切齿,忍着痛楚,指着那儒生,气的浑身发颤。片刻后,董魁深吸气,说道:“拿把匕首过来。”
胡赤儿听令,立即给董魁手中送了把匕首。
“你要做什么?你个畜生,她还是个孩子。”儒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在惊慌与惶恐中,他一边爬着,一边大喊着。
匕首在手,董魁撸起衣袖,向周围的黑甲亲兵说道:“先前,我下军令,让你们把这儒生拉出去砍了。现如今,我反悔了。有句话说得好,叫做军中无戏言。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言行举止付出代价,虽然结局有好友好,但是无人可以例外!有错就得认,挨揍要站好。现今,我要放他们走。”
话语至此,董魁持匕首就向自己左臂割去。
“少主。”
“不可。”
“少主。”
瞧见董魁自伤其躯,有太多人惊慌大叫。
胡赤儿离的最近,他一把抓住董魁的手。可是,这仍旧是慢了,锋利的匕首已经入肉,鲜血直流。
董魁抬起右腿,一脚把胡赤儿踹倒。
董魁随后手腕用力,一削一挑,活生生从自己手臂上削下一片肉,在鲜血淋淋中,用匕首挑着肉片,董魁说道:“军法无情,军中无戏言。朝令夕改,错在我董魁。今日削其肉,正军法,行军规。军法大于天,无论军职高低,身份贵贱,有错,必惩之。”
话语说完,董魁把肉片甩在地上,叫道:“放这父女二人离去。”
“诺。”
一声令下,二百人齐声回应,立即将包围圈放开一个缺口,等待这父女二人离去。
活生生割自己一片肉,真他妈疼!
为了正军法,却也是值了!
事情总有些出人意料,在儒生的劝说下,性子很野的那个小丫头,终于松开了嘴,也放开了董魁的左腿。
董魁本以为,这父女二人就会这样走。
可谁知,那儒生则是瘸着腿,向董魁行了一礼,说道:“董公子军纪严明,老夫有一事相求,还请董公子准许。”
“说。”董魁忙着给自己包扎伤口,连头都没抬,很不耐烦的回了一个字。
“老朽想让仆人带小女离开。”四十多岁的儒生,他是这么说的。
干净利索的包扎完伤口,董魁说了字:“行。”
自此之后,董魁一个字没有,转身向黑甲亲兵们说道:“把这些人赶到院子里,分二十人负责监管看守。剩下的人,一百堵门前,四十占据屋顶至高地充作弓弩手,十人负责关押吴家商队的三十余人。刘巨带领二十人搜查白马寺,十人游动候补,充当传令亲兵。胡赤儿和刘静二人,在我身边听用。李进,李进你跑哪去了?”
听见叫喊,李进从人群后面露出头,问道:“什么事?”
“门前一百人交给你,估摸着,此时白马寺外军阵已经合拢,布置下了万全战阵。白旗已举,横幅已挂,对付咱们二百人他们不会全军掩杀,只会斗将劝降。给你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带着一百人堵门,甭管谁来斗将,你负责把他们打趴下,能做到吗?”
董魁拄着量天尺,认真问道。
“能,我也正想试试,这洛阳城里的将军,都是些什么货色。话说,除了吕布,骑战单挑斗将,我就没怂过。”李进哈哈大笑,扛着绕指柔,就往正门而去。
儒生很尴尬,只因董魁理都不理他。
儒生轻咳一声之后,董魁仍旧是没理会他。
没了办法,儒生只能没话找话的开口说道:“董公子,老夫”
董魁忙着布置防守,没指望能防住大军,只要能防住数百人的小股偷袭就好。
此刻,董魁没好气的说道:“有屁就放,老子很忙。”
“我想跟你论论军法军纪,先前,你旗下士兵滥杀无辜,杀降杀俘,这事你管不管?”儒生,他是这么说的。
听见这儒生旧事重提,董魁认真问道:“可有证据?”
话音落地,儒生一指旁边草丛里的无头死尸,开口说道:“他就是证物。”
话语至此,儒生又指了指五六十个和尚,以及二三十名前来赏景的香客们,又说道:“我们都是人证,先前,我们已经投降,是你旗下这位须发偏红的将军,毫无言语,就砍下那男子的头颅。我们亲眼所见,就在我们眼前。”
董魁先前割肉正军法,让这些人没了害怕。
此刻,儒生带头挑事,他们便纷纷点头!
瞧见所有人都点头,董魁向胡赤儿问道:“你真的杀俘虏了?”
“杀了。”胡赤儿理直气壮的回应道。
“为什么?”董魁问道。
“卑职奉令抢占白马寺,举白旗,挂横幅。抢占白马寺后,找到了白布,却没找到黑墨。所以,就砍了一人的脑袋,当笔墨使用。”胡赤儿,他是这样说道。
“那你杀个和尚不就行了吗?你杀香客干嘛?”
董魁被气着了,没搞懂胡赤儿都是什么神逻辑,有和尚不杀,杀香客干嘛?
此句话音落地,那些跪着的五六十个和尚,皆是猛然抬头,以一副见了鬼的大委屈表情,瞪着董魁。
这帮和尚都在心中大骂:和尚怎么了?和尚招你惹你了?和尚就不是人吗?混蛋玩意,凭什么我们就该杀?
没人理会这帮和尚!
胡赤儿在此刻,则是回应道:“和尚的脑袋上没毛,就算有,头发也短。挂横幅是要写字的,所以我就宰了个头发长的香客。是杀人后,提着他的头颅,沾着鲜血,写的字。”
这逻辑,有毛病吗?
不仅没毛病,并且还懂得物尽其用了,值得赞赏!
听完此话,董魁向带头挑事的儒生说道:“我赔钱,开个价吧。说,你想要多少?”
“我不认识他,我跟你论的是军规法度,不是钱财。”儒生,他昂着脑袋,是这么说道。
“你有病吧,连死的是谁你都不认识,你强出头,值得吗?不要命了吗?”董魁眉头一皱,只感觉,这人有点意思!似乎,似乎并不是一个酸儒。
“书生自有浩然正气,我辈读书人”
“闭嘴。”
董魁根本就不容他把话说完!
说出两个字之后,董魁走上前,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警告你一声,有些话,别乱说,以免自己下不来台,生死两难。实话告诉你,你们就是死绝了,也没我家胡赤儿重要。想清楚再说话,我今天告诉你一个道理,不被别人发现的错误,就不是错误。别逼我杀光你们,去遮掩这个本就不该被提起的错误。别跟我长篇大论讲道理,我就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吧。再送你一句话,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别人想想。你不是开出风头,爱管事吗?选吧,我等着!”
话语说完,董魁后退,笑眯眯,看着面前的儒生,言语中把他高高捧起,董魁说道:“这位先生,这位儒家子弟,您读的是圣贤书,明礼知义,有大学问。儒家之言,圣人子弟说出的话,肯定就是对的。您说,这事应如何?”
曹操在这人身旁,已经看了许久。他向身旁的夏侯惇说道:“那姓董的,要倒霉了。咱们打个赌,那儒生一定会认死理,跟董魁讲道理,非长篇大论逼着他认错不可。”
“赌什么?”夏侯惇问道。
“赌你私藏的那两坛酒,我要是输了,就请你嫖娼三日。”曹操笑眯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行。”夏侯惇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曹操嘿嘿笑着,活像一只偷到鸡的狐狸,得意说道:“你输定了,那儒生我认识,他叫蔡”
话语还没说完呢,曹操的话语声就戛然而止,后半截话堵在喉咙里,直堵的他胸闷气喘,面色涨红。
只因,现场中,那儒生却是开口说道:“赔钱吧。错责在你,价格应厚待,一饼马蹄银。”
当话音传出之后,曹操张着嘴,那模样,傻傻地,呆呆地,也笨笨地。
夏侯惇则是嘿嘿笑着,说道:“突然之间,我好喜欢董魁。我曾经听人说过,西凉董魁有句名言,他说:这天底下,就没有钢刀触动不了的人心,就没有金钱压不弯的膝盖。”
“好句,没想到这西凉蛮子,对人性看的如此透彻。”曹操叹息一声,而后说道:“输了,输的不冤枉。”
当那儒生满脸落寞,带着他女儿离去时。
曹操弯腰行礼,恭恭敬敬的向这人行了一礼。
面对曹操的行礼,那儒生先是一愣,随后,当他看清曹操的相貌之后,则是满脸涨红,尽是羞愧模样。最终,这儒生是以袖颜面,走的匆忙,像极了落荒而逃。
董魁来到曹操身边,好奇的问道:“这酸儒谁?”
“蔡邕!”曹操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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