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能留!
旁人在有心算计董家,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和自己儿子有了婚约。可阴错阳差之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偏偏是自己孙子的种!
是啊,不能活!
孩子若是生下来,自己乖孙的名声,就算是彻底臭了!是死一个尚在腹中的孩子?还是保全自己孙儿的名声?
这个问题,董魁的奶奶想了很久!
所有人都要杀了这个女人,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是董魁的奶奶,亲手给这女子的颈间,挂上了一枚很普通,很平常的铜钱。
这样的铜钱,原本有九个。
十七年前,董魁出生时,家里贫穷!
董魁的奶奶,让董璜他娘,拿着钱财摸黑去请产婆。那个不中用的妇人,在路上绊了一跤,铜钱洒了一地,最终只找到九枚。
九枚铜钱可请不到产婆,董魁的母亲,是活活拿刀刨开自己的肚子,把董魁给刨了出来。
赶巧,当时的董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算在一块,正好有九口人。
奶奶自此便立下规矩,九枚铜钱一人一个,无论谁死,都要含着一枚属于自己的铜钱下葬。
董魁的母亲,是第一个。
董魁的大伯,是第二个!
现如今,董魁的奶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属于自己的那枚铜钱,挂在了这个羌族女人的脖子上。
一枚铜钱压着命,没人敢动她一根毫毛!
奶奶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个女人,带到了这处农家小院里。
此刻,有个中年胖子,他从外走来,看了一眼正在菜地里劳作的羌族女子,这中年发福的壮胖男子,蹲在董魁奶奶的身前,说道:“娘,这个女人,不能再留了。身怀六甲已经九个多月,再留着,生出来的就只会是祸害。”
听见此话,董魁的奶奶,身躯一颤,老眼昏花,半失明的看着董卓,说道:“她肚子里是董家的娃啊。是我孙儿的孩子,你怎忍心,说出这样的话?”
董卓叹息一声,回应道:“因为我更心疼我儿子。”
“既然如此,那就给魁儿捎个信,留与不留,让他做主。”老妇人闭上眼,如此说道。
“不用问了,他半年前,还想杀了这个女人。”董卓是这么说的。
‘啪’一声脆响!
老妇人直接甩手在董卓脸上打了一巴掌,其后大喊道:“那是让你们给逼的!不杀,他就得死。你这个当爹的,连儿子都护不住,要你有什么用?今时不同往日,你媳妇给你生的是女儿,董璜废了,魁儿是唯一的嫡系继承人。问一问,时局不一样了。她是个好孩子,在我这几个月,喂鸡喂鸭,锄草种地,过着这样的苦日子,却从无一句埋怨。我想让她活。”
“娘,有些事,说不清楚。有些事,是不尽人意的。”董卓捂着脸,揉了揉,好在他皮粗肉厚,揉两下就不疼了。
话语至此时,董卓又说道:“娘,万一魁儿回信,说是不留呢?”
“那我死后,就不带铜钱入葬。铜钱是她的,既然给她了,那就是她的,我看你们谁敢动她一下?”老妇人咬咬牙,浑浊的双眼,已经蓄起了泪痕。
这句话,说重了!
规矩是老妇人定下的,此刻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已经决定,哪怕是拼着散家舍业,不入祖陵,也要一意孤行的保下这羌族女子。
董卓是立即双膝跪地,说道:“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我会给魁儿捎信,我会拼上一切也要留着她,咱不说这话,不说这个。”
“滚,我不想见你。护不住儿子,就连你儿媳和你孙子孙女你都不想保,我不想见你。”老妇人在躺椅上,抱着才半岁大的小多多,如此向董卓说道。
董卓没走,而是仍旧跪在地上,说道:“今早,刚传来的信息。说是魁儿在洛阳遇到麻烦了,有人在算计他,连城门就没进,就被逼着暂居白马寺。娘,我想用用您祖上那点福荫。”
董魁的奶奶,也就是这个老妇人,她姓马。东汉开国功勋,伏波将军,马援的马!
别误会,董魁的奶奶,可跟马伏波扯不上什么血亲关系。
马援,字文渊,扶风郡茂陵县人。东汉开国功臣之一,新朝末年,马援投靠陇右军阀隗嚣旗下,甚得其器重。随后归顺光武帝刘秀,为光武帝统一天下,立下了赫赫战功。
统一之后,马援虽年迈,但仍是请缨东征西讨,西破陇羌,南征交趾,北击乌桓,官至伏波将军,被后世尊称为:马伏波。
其老当益壮,受后人崇敬!以老迈之躯,征战杀场,为国开疆扩土时喊出那一句:“男儿理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而还葬耳,岂能病死床榻,腐朽而亡?”
一句马革裹尸,气概滔天,刚烈忠勇!
最终,伏波将军马援,以六十四高龄,在讨伐五溪蛮时,身染重病,不幸逝世。
董魁的奶奶姓马,是被赐姓为马。
马伏波爱才,也喜欢收义子,只因义子给义父作战时,最是敢打敢杀,舍生忘死!
老妇人的祖上,曾是孤儿,以亲兵身份被赐姓为马。
活该是祖上福运不济,被赐了姓,却没熬到被收为义子的时候。在随着马援西破陇羌时,一心想着多立功勋,等着被收为义子!
没曾想,冲锋陷阵冲的太猛,跑的有点远,随后便是寡不敌众,被人给打残了。
人废了,也就没脸依仗那点功勋,指望能被马伏波收为义子。
最终,是选择脱离军队,留下来过日子!
情份,就是这么点情份!
此刻,董魁的奶奶,老眼昏花看着董卓,哆嗦着嘴唇,担忧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要动用这层关系,有这么严重吗?魁儿怎么了?”
“不严重,就是很难缠。魁儿是被袁家给盯上了,就是四世三公的那个袁家。想要压袁家一头,时局不太好的段老将军,未必能出上力。我想来想去,也唯有那种贯穿两朝,能够与国同在,有开国功勋在身的老牌军阀勋贵,才能稳压袁家一筹。”
董卓叹了口气,如此说道。
听见此话,董魁的奶奶舒了口气,说道:“在老家,那屋子里,我和你爹的床底下,往下挖三尺,有个木盒子。里面是一把刻有字迹的单刀,你拿去吧,那是信物。当年马将军说过,后世有难,以此刀为凭证。”
待董卓走后,老妇人挥挥手,招来菜园里的羌族女子,问道:“你都听见了?”
“嗯。”羌族女子嗯了一声,声音清脆悦耳。
可这简短的声音里,却是带起了一丝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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