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
看见这一幕的人,全都呆了。
马家重孙辈份的嫡系长子,未曾开口,就先在门前行了一礼?
行礼之后,那身份尊贵,姓马的青年男子才说道:“家父正在吩咐仆人设宴,爷爷不在家。太爷年纪大了,习惯早睡。如无意外,此刻太爷正在穿衣洗漱,二位快请进。夜晚上门,礼数准备不足,招待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二位勿怪!”
如此的话语。
如此的客气。
是惊掉了一地下巴。
除了老少两任守门人以外,暗处的那些人,也是吃惊的合不拢嘴,张目结舌。
前来送信的西凉骑兵入城时,并未乔装打扮遮掩行踪!
洛阳这地面上,为天下中枢,鱼龙混杂,什么样的有心人都能碰上,什么样的眼线探子都存在!
这些西凉骑兵,是从入城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旁人给盯上了。
马府门前的两位西凉骑兵,并非是憨傻无知,无知者无畏的那一类人。他们此刻,全被马府的客气给吓住了。
有种杀人方式,叫做:捧杀!
有种威仪方式,叫做:礼遇有加!
此刻,这两名西凉骑兵对望一眼,皆是暗自在心中想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如此礼遇,事出蹊跷。了不起就是一条命的事,任务重要,怕啥子?
一念至此,这二人是大步就往里走。
只是那步伐间,多多少少,有了点去上刑场,等待被砍头的味道!
当二人进门后,马姓青年公子威仪尽显,霸气十足的挺直腰杆,冲着灰暗的巷口以及门前各处拐角,说了句:“滚!”
一字落地,字正腔圆,落地有声。
话音落下后,灰暗中,响起了不少匆匆脚步声,渐行渐远。
此刻,有府中暗岗现身,在这青年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大少爷,还有些宵小鼠辈没走,卑职无能,暂且只能确定九处十二人。”
“九处?十二个人?暂且只能确定?”霸气青年嘀咕一句,随后又说道:“他们把我马家门前当什么了?菜市口吗?想来就来,让走还不走?”
嘀咕一句之后,霸气青年在转身时,嘴角挂笑的说道:“既然不走,那就别走了。砍了人头之后,给他们背后的主子送过去。”
“诺。”
暗哨领命之后,自行退下,随后便是调集府中的明岗暗哨,前往那九处地点去剁人头。
再看那霸气青年,只见他谦谦有礼,正充当着引客路童,带着两位西凉兵前往马府的会客正厅。
这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马府门外,那九处地点里的十二个人,没一人能活着离开。
抓住之后,便是逼供!
其后就是剁下人头,顺藤摸瓜找到他们背后的主子,给那些胆敢布置眼线观望马府的家伙,送上一颗或是几颗血淋淋的人头。
洛阳城的夜晚有禁宵,除了巡逻的军队以外,不许任何人上街行走。
可是,马府里的这些明岗暗哨,却是光明正大的拎着人头,在这夜晚东奔西走。就算迎面撞见巡逻兵也是毫不避让,就是这样全然无视他们,与巡城兵擦肩而过。
反观那些负责巡城的巡逻兵,他们有一个算一个,皆是很默契的开始集体装瞎子,对于那些马府里的明岗暗哨,就连一句询问的话都没有!
反观洛阳城里的另一处,段府门前,类似的事情也在发生。
只不过,老段家是出了名的尽出狠茬子,在迎接两个西凉兵进府之后。少了一颗门牙,瘸了一条腿的守门人,只是嘿嘿向门外吼了句:“三息时间不滚,杀无赦。”
话语说完,二三十道匆忙的脚步声,在慌张中,快速撤离!
说完这句话,这老瘸子打了个哈欠,指着一处黑暗里的角落,说了句:“对了,柳树往南十六步,黑暗里的那个小子,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去东街,给老子切十斤熟牛肉和五坛好酒。一炷香的时间不回来,明天一早,我就去屠了你主子全家。”
此话说完,已经跑出几丈远的那个倒霉家伙,他是吓的直接打了个哆嗦,其后立即转变,向东街跑去。
话说说完,老瘸子看了看两个西凉兵,嘿嘿一笑,说道:“等着吧,酒菜一会就到。东街第三家店铺里的熟牛肉,是有名的好吃。瞧你们这两条腿,裤子都磨烂了,不在马背上跑三天,可烂不成这德行。呦嘿,西凉啥时候换装备了?这刀不错,拿来给我耍耍。”
这老瘸子,貌似是个话痨。也可能是因为太寂寞了吧,难得看见两个生面孔,这老瘸子就拉着两个西凉兵,随意坐在台阶上,开始了侃大山。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在边疆当兵,从死人堆里打滚的人,大多都是这德性。酒要能醉死人的,肉要大块的。有个地方能遮风挡雨就行,实在若是没有,把残肢断臂叠放在一块,枕着尸体,也一样能睡的很安稳。
“是啥要命的事吗?”老瘸子向两位西凉兵问道。
“不是,接到的命令,是前来请安问好。再给府中的前辈们,捎带一段话。”有个西凉兵如此回应。
“什么话?”老瘸子问道。
“我家崽子被欺负了,你们这些当叔伯的,要照顾一下,别他娘光看不伸手。能不惊动老将军,就不惊动老将军。若是万不得已,非得抽刀见血。杀人的活,你们去干,有了祸事,我来扛着,跟老将军无关。”说完这段话以后,这位西凉骑兵又说道:“以上是主公的原话,一字未改。临行前,主公就是这么说的。”
听见这话,老瘸子守门人,撇了撇嘴,说道:“吃饱喝足,倒头就睡。好好歇歇,明早带你们去嫖娼,到时再好好洗漱一下。他奶奶的,我就知道,这肯定得遭埋怨。”
也就在这时,年迈的没尾巴老李,他披了件衣服,打着哈欠,一边在走来的同时,一边说道:“老狗,听说西凉来人了,还听说西凉换装备了,你藏床底下的那坛烧刀子,也该拿出来了。”
“去你娘的,整天就惦记我那坛烧刀子。你狗日的抢了两坛轰城锤,到了现在也没见你拿出来分享过。开口就问我要,我是你爹还是咋滴啊,凭啥就得惯着你?”老瘸子守门人,开口就骂,一点都不客气。
烧刀子和轰城锤,是董魁捣弄出来的两种酒。产量极少,大半都是限量供给这些老兵。
烧刀子,顾名思义,酒性烈的能点火,能烧红了刀子。
轰城锤,也算是药酒,酒力强在后劲上。一口闷下去,那染了药劲的酒力,能像攻城锤似的,从你的尾巴骨,沿着脊椎,噼里啪啦一路碾压而过。给你的感觉,就像是,被直接轰飞了脑壳,火辣中,如同被拧下了天灵盖,让你的脑子漏出来吹吹风。
那感觉,爽极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董魁还没见过,有谁能连闷三大口,还能站稳而不倒地。
这药酒是宝贝,药性纯,酒性烈,就舒经活血这一个作用。为了搞到这一张药方,董魁花费十金,人家不愿卖。价格提到百金,人家张口就要三百金。
好言好语,说再多都没用。
到了最后,董魁是亲自动手,直接拎着刀,当着那人的面,一刀一刀把他一家老小,排着队的给剁了,才把药方搞到手。
此刻,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大头兵,没尾巴老子和老瘸子,就是这样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陪着两个西凉兵侃大山。
当兵的,就两个话题,一个是聊聊怎么杀人,一个是谈谈怎么玩女人!
言语间,没尾巴老李和老瘸子,总是爱打听西凉的事,从军队打听到民生,从养马聊到武器,从单兵作战说到团队配合。从人吃马嚼,一直聊到军队后勤!
没多久,有人敲门。
开门不见人影,只见地上放着十斤牛肉和五坛好酒,除此之外,竟然还多了几样下酒菜。
“那小子,有点意思啊。”老瘸子牵来一条狗,先把酒菜喂狗,等了片刻狗没死,老瘸子这才招呼众人吃喝。
“都是让你给吓的,去年有人在门前说了一句脏词,你是连夜冲上门,拎刀砍死二十多号人。你进了趟大牢,屁事没有的走出来。就门外那帮货色,谁敢惹你这条守山犬?”没尾巴老李喝着酒,嘴里嚼着牛肉,嘿嘿直笑。
这老瘸子的绰号叫:老狗。
这其中,可没有半分羞辱的意思!别看趴在院子里的守山犬,只是一条毫不起眼的土狗。进了山的守山犬,甭管是豺狼虎豹,还是黑熊蛇蟒,都得让它三分。
疯起来的守山犬,就是老虎见了,也得调头绕着走!
这老瘸子原本是斥候,他的那条腿,早就瘸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不动,斥候先行!当年跟着段熲打东羌政权的时候,这家伙被一锤砸在腿上,其后硬是拖着一条断腿,拿着一把刀,在山头那片密林里,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磨死了东羌一支百人队。
其后浑身带伤的他,是硬爬几十里碎石山路,磨的身躯有六处能看见骨头,他就是这样爬回军营,告知军队,东羌大军的布阵攻防。
次日,清晨,六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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