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吃人？”少女，捂住自己的嘴，脸色惨白。
“那你以为，还能吃什么？”董魁呵呵一笑，笑的好无奈。
“你不能这样，他们是人，不是畜生。”少女大叫道。
董魁看着少女，片刻后才说道：“如果没猜错，你应该是没挨过饿吧。”
“那你挨过饿吗？”少女，昂着脖子，向董魁反问道。
没有人会相信董魁挨过饿，因为董魁是西凉董家嫡长子，是有名的西凉小屠夫，有西凉四郡当家业，没人会相信，董魁会缺衣少食。
所有人都顺着话音，在看向董魁。
董魁的回答，却是震惊了所有人，只听董魁缓缓开口说道：“六七岁，正是开始换牙的年纪。那时家穷，房子还是乡下那一处泥土房子。我爹，也就是小军官而已，当兵打仗，长年不在家。托我堂哥的福，那个该死的混蛋，把我孤身一人扔在荒野里。很庆幸，我没被野狼给分而食之，可我却很不幸的迷路了。”
话语至此，董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冷笑道：“西凉那破地方，荒凉啊。整整五天，没吃过任何东西。当我看见一棵树时，我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五个字，‘绿色的，能吃’。我抱着树干，张嘴就啃，崩掉了两颗牙。很疯狂，牙掉了，满嘴的血，可我仍旧抱着树干不撒手，玩命的去啃树皮。”
说完这话，董魁看着少女，认真问道：“你说，这算不算是挨过饿？”
少女，很木然的点了点头。
董魁笑道：“免费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树皮的滋味，除了难以下咽以外，只要你能忍住一开始的苦味，再往后，就会有一点甜甜的味道。”
说完这话，下方那些残存的暴民，已经快要被杀干净了。
董魁站起身，敲了敲少女的脑袋，说道：“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被饿疯了的人，压根就不是人。他们比饿疯了的野兽更野兽，没挨过饿的人，永远无法理解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能活着就行，吃什么，不重要！能让人活，就是功德。吃什么，无所谓！”
话语至此，董魁指着下方，正在做着困兽犹斗的暴民，向少女说道：“他们还剩二十多个，你要是再不选个人出来，他们可就死绝了。”
最终，这少女从那二十多人里，选出一个黑衫青年。
董魁难得发回善心，饶了他，让黑衫青年可以存活。
七刻钟后，随着暴民的死绝，桐过县，平静了！
这种建立在血腥上的平静，非常诡异。
董魁踢了踢城楼上的那些官员，开口说道：“轮到你们干活了，保境安民，维护治安，清扫县城，统计得失，宣传通告，经营名义，消除恐慌，拖尸城外，点灶煮粥，这些等等的一切，全是你们的活。各位官老爷们，大家各司其职，是时候展现你们的才华，以及办事能力了。”
有一个年过半百的官员，他在家眷的搀扶下，从下跪，变成站立。
他站起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向董魁说道：“你就是一个屠夫，冷血无情，暴虐残忍。”
他有这个胆气，因为他知道，保境安民，维护治安，清扫县城，统计得失，宣传通告，经营名义，消除恐慌这些事情，董魁做不了！
黑脸红脸和白脸，大家各司其职。
董魁是个黑脸，董魁没那个本事，在刚刚杀完人之后，就能稳定满城人心，消除恐慌！
然而，这些事情，必须得有人去做。
也因此，这些官员们，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个年过半百的官员，他敢骂董魁，只因，他是这文官里的头头。他若是死了，内政体系，是会瘫痪的。
按照董魁的脾气，是真想一巴掌直接拍死他。
想了想，董魁忍着气，呵呵一笑，向着年过半百的文官，说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一个好人。”
“你杀孽太重。”半百老头，如此叫嚷。
“可是，我却让更多的人，活了下来。”
这一句话，呛的那半百老头，哑口无言。
此话说完，董魁耸耸肩，继续说道：“很讽刺是不是？杀人的是我，救人的也是我。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屠夫的刀，也是可以救人的。别惹我生气，我的脾气不太好。毕竟，杀戮生灵，才是屠夫的本职工作。”
董魁话语说完，转身就走。他要回去补个觉，睡个回笼觉。
当董魁离去后，少女歪着脑袋，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少女向半百老头问道：“他什么时候救人了？”
天色灰蒙蒙，看着城中满地血腥，半百老头，开口说道：“城外至少有二十万正在挨饿的鲜卑牧民，桐过满城八万人，若是出了城，没一人能活。那个屠夫，在一个时辰里，杀了三四千人。他守住了城门，稳定了桐过，止住了暴乱。他杀人三四千，可他却是救了七万六。真讽刺！他错了吗？看来是我越老越糊涂了，我竟然分不清，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错了吗？
是对，还是错？
此刻城楼上，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返回军营的路上，法其很好奇的向董魁问道：“你为什么对那个少女，如此温柔？为了她一句话，你还饶恕了一个暴民。你杀了那个黑衫青年的所有同伴，他不会感激你，他只会恨你。”
听见这话，董魁呵呵一笑，一句话没说。
等董魁回营之后，当法其带着胡赤儿，开始整顿军务，统计损失之时，胡赤儿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话：“因为那女子有一双桃花眼，眼角处还有一块黄色的斑纹。”
“啥？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法其满心疑惑，一脸的不明所以。
胡赤儿一边干活，一边说道：“少主幼年时，在乡村里，有个玩伴，是个女孩。是青梅竹马，少主把她当妹妹。六年前，少主蛇毒复发，病重垂死。那女孩听说岷山之内，有医治蛇毒的奇珍异宝。她入山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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