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一日,董魁率领五百骑兵,一路南下。
终于是在这天清晨时分,到达了汉阳郡的落门聚。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沿途总有军兵,在路途间等候多时,他们牵着上千匹战马,等候董魁一行人程换!
董魁在汉阳郡布局五年,他在汉阳郡的势力,算不得是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却也是铁打的营盘,方方面面都安插了亲信,掌控力十足。
这天上午,落门聚,茶水街!
在部署完安营扎寨的事宜后,董魁在这茶水街,悠哉悠哉的吃着早餐。古人,一天只吃两顿饭,但是在这落门聚,却是一天三顿,一顿不少。
一开始,听说要去吃早点,自小就在国都洛阳长大的法怨,他还有点不情不愿,颇为瞧不起西凉的食谱。
可是,当法怨一步踏入茶水街,却是立即傻了眼。
茶水街,当真就是一条街!
只不过,这一条街有点长,长达三十里,两侧皆是两层小楼。这些门面店铺只做一样生意,那就是:餐馆!
统一式样的建筑,每一家两层餐馆的占地面积,也全部都是一模一样。按照董魁的说法,那就是,十米一家店,总长一万五千米。
三十里长街,两侧一共三千家店铺。
此刻,茶水街上香味四溢,法怨嗅了嗅鼻子,他从未闻到过如此香味。他在国都洛阳长大,却是从来都不知道,食物的香气,竟然会是如此的诱人,引人谗涎欲坠。
“董,董少主,你建这一条街,是不是有点浪费了?你要这么多餐馆干嘛?吃食也就是那几种,酒楼餐馆竟然是比菜色糕点的种类还多,你是咋想的?”法怨翻着白眼,他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批评董魁的奢侈无度。
也不怪法怨会如此抱怨!
只因,铁锅是在宋代才开始流行的。在宋代以前,老百姓做饭是用陶罐,贵族是用青铜鼎。
请问,连铁锅和油都没有,只有青铜鼎,人类能吃些什么?
答案很简单,除了煮,就只能是炖。如果这两种都吃腻了,那就直接把肉食放在火上烤。
在古代,除此三种,别无其余花样。
此刻,在听完法怨的话语之后,董魁微微一笑,给他扔过去一袋银豆子和一块令牌,董魁笑问道:“谁跟你说,每一家餐馆的菜色糕点,都是一样的?”
“难,难,难道不是吗?除了煮就是炖,国都洛阳所有爽口的菜色,也才百多种而已。你们西凉,天然荒凉寒苦,难不成这里的吃食,会比洛阳还丰盛还要繁多?”
法怨在说这番话语时,是极其不自信。
只因,从两侧飘来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
此刻,董魁向法怨说道:“拿着钱,你自己去逛一圈。拿着令牌,想知道什么,你就直接去问店主。以你的聪明才智,逛完一圈,无需我多言,你就会自己想明白。去吧,一袋银豆子,够你用了。”
话语说完,董魁还分给法怨十余名军汉充当护卫,然而董魁他自己,则是熟门熟路,带着百多人奔往常去的餐馆。
临走时,胡赤儿向法怨叮嘱道:“别贪嘴,这里的菜色之多,糕点之繁琐。哪怕你一天吃三顿,顿顿四菜一汤。哪怕你们每天还要喝点下午茶和奶饮,也足够你吃三年。请你记住,是天天换菜色,三年不重样。”
听见这话,法怨揣着一袋银豆子,轻哼了一声,压根就不信!
找到一家专攻火烧的餐馆,董魁往店里一坐,周围正在吃饭的军兵们,皆是全体起身,向董魁行礼。
董魁挥了挥手说道:“吃完饭,你们回到军营之后,把我回来的消息放出去。两天之内,我要让整个汉阳郡都知道,我回来了。”
此话说完,满餐馆所有军汉,皆是三两口吃完自己面前的食物,他们一句废话没有,结账付钱,立即出门各奔东西。
没错,在这茶水街里,除了店主厨师和学徒是百姓装扮以外,来来往往的所有人,皆是军中的汉子。
茶水街,搬迁过两次。
最初之时,它是坐落在陇西郡临洮县。
那个时候,老爹董卓才刚刚开始发达,董魁建设茶水街的最初目的,仅仅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已。
后来,随着董魁的眼界和格局越来越高,董魁就把茶水街搬迁到落门聚。茶水街,也从最初的百米小街,变成了眼前这长达三十里的庞然大物,美食长龙。
董魁极其爱火烧,除了火烧,他最爱吃鱼!
店家一看董魁来了,他没顾着请安,而是直接把算盘一扔,围着围裙,直奔后厨,亲自拎起菜刀,向一帮厨子和学徒吼道:“快快快,杀驴,杀驴,董少主来了,我得好好露一手。都他娘把绝活漏出来,学徒在一旁看着。干你娘的,让你牵头驴过来,你咋这么不利索?”
店家是个胖子,年纪不大,二十多岁。
他是最早的一批学徒,现如今,他硬是凭借着一手好厨艺和八面玲珑,成为了这茶水街里的三千个店主之一。
狼吞虎咽,几口吃完一个火烧,董魁不由感叹道:“出去一年了,终于能吃上一口人吃的东西了。想这口滋味想很久了,胡车儿,你腿脚快,去,到一千二百八十四号餐馆,给我盛碗汤过来。”
“好嘞。”胡车儿拿起几个火烧,一边吃,一边向外跑。
大约半个时辰后,法怨肚子滚圆,是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他一边打着嗝,一边坐到董魁面前。
刚坐下,他就伸手去拿桌上的火烧,胡赤儿打落他的手,说了句:“还吃?小心撑死你。”
“别拦着我,我这人,是吃饱了还能再吃两口。”话语至此,法怨说道:“我就是撑死在这茶水街里,我也心甘情愿,太好吃了,好吃的太多了。”
董魁一边喝着茶,一边向法怨问道:“想明白了没有?”
“还有几个问题。”法怨如此回应。
“你问。”董魁回应道。
“西凉本就寒苦缺粮,一天三顿,茶水街三千家店铺,天天都在做菜。如此不停息,你是怎么维持运营的?”法怨皱着眉头,如此问道。
董魁一边喝着茶,一边回应道:“在这个地方,所有驻扎于此的军队,都不建设火头军。换句话说,茶水街三千家店铺,就是八万大军的火头军,专管一日三餐,专供大军吃食。我挪用军粮做饭,吃饭要给钱,我用这些食物,从八万大军手里换军饷。再然后,我会拿着军饷去购买军粮。如此循环,便是如此维持运营。”
听见这话,法怨点了点头。
此刻,法怨又是问道:“我试吃了数十家店铺,每一家店铺的菜色都不一样。但是我发现每一家店铺,都有三个共同点。第一,所有店铺掌柜,都是八面玲珑式的人物,其次才是他们的手艺好不好。第二,每个店里都有小孩当学徒,而且,每个店铺,都是向学徒免费传授手艺。我想问的是,你要这么多厨子做什么?”
“第三个共同点是什么?”董魁向法怨问道。
“第三,我发现他们都会功夫。不是军伍中的功夫,是江湖游侠儿的手段,更偏向于,刺客!”
话语至此,法怨从怀中掏出一串冰糖葫芦,他一边吃,一边说道:“我路经一家专攻药膳食补的店铺,我看见,餐馆大厨,竟然在教导学徒,如何利用药膳的药性相冲,缓慢的毒死一个人。董少主,你建设三十里茶水街,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别吃了,小心撑死你。”胡赤儿看见法怨还在吃东西,他不由好心提醒一句。
法怨揉着滚圆的肚子,他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说道:“没事,我歇一歇,我觉得,我还能再吃几家。”
在面对法怨的问题时,董魁笑而不语,只向法怨说道:“你猜一猜我想要做什么,猜对了有赏。”
“你想要网罗天下。”此话说完,法怨极其自信的伸出手,向董魁问道:“什么赏?拿来吧。”
“聪明啊。”董魁哈哈笑着,随后给法怨扔去一块牌子。
法怨继续说道:“民以食为天,安民之要略,论道极致,无非衣食住行而已。稳固这四大基石,则百姓安。百姓安,则天下安!有一天,你若是把茶水街拆了,分布于天下,凭借他们的手艺,他们能在转瞬之间,在整个大汉疆土之上,建立起三千座酒楼。”
“自古以来,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无非三个地方。一是官场,二是妓院,第三就是酒楼。甭管是打听消息,还是散布消息,三千个酒楼,就是三千个据点,只要你愿意,只需一声令下,三千个遍布天下的据点酒楼,就会在眨眼之间成为你的口舌与耳目。”
话语至此,已经吃完糖葫芦的法怨,他舔舔嘴唇,他从怀中掏出竹筒奶茶,一边喝,一边继续说道:“董少主,这才是茶水街,真正的价值啊!更恐怖的地方则在于,你是先培养那些学徒,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细作,然后才是把他们扔到茶水街学手艺。三千之数,尚未封顶,你仍然还在源源不断,一直都在继续培养有关情报与特务这方面的人才。”
法怨的怀中,就跟百宝囊似的,他喝完一竹筒的奶茶之后,竟然还掏出了炸鸡腿,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天知道这家伙的怀里,到底是塞了多少东西啊。
董魁在此刻,也怀着担忧,说了一句:“别吃了,小心你真的会被撑死。我会在此处停住几日,刚才给你的那块牌子,是特免令。有了那块牌子,你在这茶水街的一切吃喝开销,全部免费。”
听完董魁的话语,法怨的眼睛亮了,一向都是儒雅懒洋洋的法怨,他在此刻像极了泼皮无赖,向董魁问道:“免费好啊,能管一辈子吃喝吗?太好吃了,我就是撑死在这,我也心甘情愿。以前真是白活了,我竟然是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炒菜。董少主,你把茶水街给我得了,我以后专管茶水街如何?”
“别做梦了,你学的是名家之术,名家乃是堂堂正正,周旋于朝堂和豪门之学术。虽然,学派之术也与情报和特务沾边。但是,你这个人啊,真不是一个专门能搞情报的料。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茶水街你就不用想了。你的舞台,跟这条街沾边,但是,却不在这条街里。”
董魁一边喝着茶,一边如此回应。
法怨在听完董魁的话语之后,他不由撇了撇嘴,在心中暗自想道:话语说的好听,说白了,就是不信任我呗。现如今的茶水街只是一条街,但是在未来,整个天下,都会成为茶水街所扎根的土壤。网罗天下,耳目口舌遍布于乾坤,爪牙死士散居于各地,如此机构,若非心腹中的心腹,自然是不会交付权柄。
法怨心中明白,无论自己再说什么,董魁都不会把茶水街交给自己。
试了一下,没能成功!
试过一次之后,法怨在心中叹了口气,只把此事记挂在心中,已是不再开口讨要。
两天后,十二月三日,法怨大着肚子,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这两天以来,法怨都是在胡赤儿的陪伴下,待在茶水街里。
至于董魁,则是消失了!
此刻,法怨吃着下午茶,懒洋洋的向胡赤儿问道:“董少主哪去了?”
两天前才挨过四十军棍的胡赤儿,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他摇摇头,只说了一句:“少主很安全,至于少主此时身在何方,你别问!该告诉你的时候,少主自然会对你说。既然少主不告诉你,你就别问我。”
“已经两天没了踪迹,他忙什么去了?”法怨晒着太阳,皱着眉头,如此问道。
对于这话,胡赤儿直接扭过头,理都不理法怨!
此刻,法怨贱兮兮,又是问道:“我不问董少主在哪,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弟弟胡车儿跑哪去了?”
靠!
这根直接询问少主的踪迹,有区别吗?
谁不知道,少主无论去哪,身边就总有一个姓胡的?如若不是我,那就一准是我弟弟胡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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