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见王文的小动作,王程鹏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对现在的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反倒是最简单的事情。
故作随意的将信封撕开,露出了装在其中的纸币,王程鹏喃喃道:
“这倒是省了一个红包。”
王程鹏的动作很慢,慢到足以让王文看清楚他手中大概到底有多少钱。
这封红包的厚实程度远超王文想象,里面竟然都是些比较大额的纸币。
保守估计,这一摞钱至少有着五十以上。
那可是五十块钱,不接生个几十次根本无法赚回来。
而现在,王文只是需要告知王程鹏一些自己知道的小事情,便能轻松把这笔钱赚回来,想想都是血赚。
还没等王文下定决心,下一刻,她便瞪大了眼睛。
因为她竟然看到王程鹏抓起她的钱,一把塞进了自己怀中。
不仅如此,王程鹏更是作势就要带着她的钱离开。
不能走,走也不能带着自己的钱走。
到底是金钱迷人眼,王文最终还是没能把持住,在王程鹏即将迈出自己家门槛的时候,大声叫住了王程鹏,说:
“小鹏啊,上一辈的事情我哪能知道。”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的兴趣。”
几乎是已经秒懂了王文的意思,王程鹏当即回了头,笑着说:
“故事?我这个人最爱听故事了。”
说罢王程鹏又重新回到王文对面坐了下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竟然再次掏出了那堆钱,就那么随意的放在了桌子上。
右手压住钱,王程鹏催促道:“王婶,还请说说你的故事。”
“若是你的故事足够动听迷人,那我说不定也能忘记带走一些东西。”
事情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两人几乎已经是心照不宣。
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王文笑着说:
“你看这不就凑巧了吗,刚好我这个人最喜欢讲故事。”
“还记得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有个接生婆接了单生意,就那么急匆匆的出了门。”
“接生婆这门工作说得好听一点是接引生命,说的难听点也就是卖个苦力。”
“费力不讨好不说,遇到吝啬的主家甚至连点赏钱都没有。”
“饶是如此,这位接生婆也是尽职尽责的帮人接生了起来。”
“只是这孩子胎位不正,饶是接生婆努力了半天,这孩子仍旧是生不出来,甚至连累得母亲都有些呼吸困难。”
“到底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这位接生婆也不敢懈怠,推荐主家还是将女人送到村里的诊所去。”
“不说有些药材有助产的作用,光是为女人保命也是在诊所中更加合适。”
“男人也是爱极了女人,听了接生婆的建议,直接将喊了几个年轻小伙子将女人送到了最近的诊所。”
“暴雨天孕妇容易受到惊吓,惊扰了孩子造成早产或者生产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那天也算是凑巧,在将女人送到诊所时,里面竟然还有一位妇人正在生产。”
“只是跟女人相比,那位妇人就凄惨了不少,不仅没人陪,看样子同样也是陷入了难产,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说到这里,王文顿了顿,又看了眼桌上的钱,这才又继续说了起来:
“难产这种事情倒也常见,很多时候不过是个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
“面对同一个问题,女人和妇人的选择却是截然相反。”
“女人和男人都选择保大,妇人选择了保小。”
说到这里,王文的表情也有些唏嘘,似乎是也被妇人守护孩子的决心感染到了,顿了顿之后才继续开口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不少,一旦做出了选择,很多针对性的措施便可以直接使用。”
“求仁得仁,求生得生。”
“最后女人活了下来,妇人的孩子活了下来。”
“由于这妇人并不是本村人,再想联系她的家人已经是不太可能,孩子的去留便成了一个问题。”
“刚好女人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和男人一合计,便决定收养这个孩子,对外只宣称是妇人带着孩子一起难产而死。”
说到这里,王文的表情也有些唏嘘,说:
“同样是女人,面对同样的处境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现在想来还有些唏嘘。”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情给接生婆带来了很大的震撼,她时常将其挂在嘴边念叨着,倒是让女儿也知晓了这件事情。”
说到这里,王文目光灼灼的看着王程鹏的手,其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在王文的注视下,王程鹏直接将钱往王文身前推了推,算是默契的完成了这笔交易。
只是王程鹏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确定妇人真是难产死的?”
“收养孩子真是女人的决定?”
也难怪王程鹏会有此一问,这赵玉菊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母爱泛滥到收养别人家孩子的程度。
就冲她那毫不犹豫选择保大的举动,孩子在她眼中绝对没有那么大的分量。
当然最直接的证据还是王银山的存在。
跟王铁山这个非亲生子不同,王银山出生时可没有什么意外,是赵玉菊实打实的亲生儿子。
只是在王铁山分家离开之后,王银山马上便成了下一个吸血的对象,
甚至赵玉菊平时也不见得对王银山有多么好,她唯一的宝贝对象也就只有王金山罢了。
如此情况,要让王程鹏相信赵玉菊会母爱泛滥到收养一个陌生小孩,那可真是打死他都不相信。
当然若王铁山真是因为赵玉菊的一念之差活了下来,王程鹏以后倒是对她可以稍微好点。
毕竟她现在再坏也无法掩饰她当初曾经救过王铁山,让这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活下来的事实。
听到王程鹏的话,王文那拿钱的手下意识就是一颤,随即一个加速,又将钱一把抓到了手中,说:
“小鹏,你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想法。”
“故事就是故事,其中的细节也就只是一笔带过,或许除了当事人,谁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一次,王文在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坦然无比,显然她并没有说谎。
犹豫片刻,王程鹏对王文说:“王婶,感谢你的故事,让我受益良多。”
“若是你记性好,还想起了一些关于这个故事的细枝末节,还请务必告诉我,我自然也不会让王婶白跑一趟。”
听到王程鹏说不会让自己白跑一趟,王文也开始沉思了起来。
只是任凭她绞尽脑汁,仍旧是没有半点头绪,只能讪讪的对王程鹏说:
“关于这个故事,一时半会儿我实在是想不到更多的细节。”
“晚点我会再想想,若是还有其他收获,自然会告诉你。”
“对了,我还有事,看你也在忙,就不留你吃饭。”
很明显的逐客令,王程鹏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留在这里。
他现在也只能确定自己的亲奶奶另有其人,甚至可以打上一个来路不明的标记,除此以外倒是再也没了线索。
微微摇头,王程鹏暗道这以前的事情还真是难以探寻。
不过就亲奶奶能够出现在王家村的举动来看,她应该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一位普通孕妇。
毕竟那时候可没有知青下乡一说,自然不可能存在城里人来到农村的说法。
探亲,路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总之她就那么在缘巧合之下来到了王家村,也就那么安息在了这里。
虽然获得了很多信息,但是王程鹏真正想要知道的信息却是还未曾获得。
这样想着,他决定再去丁开元家一趟。
从这个当年负责送赵玉菊去诊所的人口中,王程鹏或许能够再找到一些线索。
实在不行,若是能够再找到一些关键人物,再一步一步,抽丝剥茧般抽离出真相,倒也能够接受。
似乎是宋三丫早就将王程鹏的事情告诉了丁开元,他倒是对王程鹏的来到没有半点诧异。
只是从他那警惕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似乎对王程鹏有些抗拒。
才刚刚见面,丁开元便提着王程鹏送来的礼物,说:
“这些东西你拿回去,之前的那些妇人之言你也就当个笑话听,可别随便乱相信。”
直觉告诉王程鹏事情的真相一定有大问题,否则丁开元绝对不可能对自己那么的抗拒。
毕竟从王文口中得知的信息来看,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丁开元警惕的东西存在。
瞬间,王程鹏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心中当即便有了主意。
自己这一次还真是找对了人,接下来就看自己到底有没有本事从丁开元嘴中撬出事情的真相。
这样想着,王程鹏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说:
“丁叔,我就是来打听点事情,你若是心中没鬼,又何必对我如此的抗拒?”
“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这才从王文婶子那里过来,知道的东西可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将礼物又推了回去,不仅如此,王程鹏还又加了一百块钱,说:
“我到底有没有诚意想来你已经知道。”
“我今天来不是打算追究谁的责任,单纯就是想确认当初的事情。”
“丁叔若是有空,不如我们两个单独聊聊,也好过将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确认?
丁开元眉头一皱,敏锐的发现了王程鹏口中那不一般的措辞。
若只是确认,那岂不是说王程鹏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阴晴不定的看了眼王程鹏,丁开元试图从这张年轻稚嫩的脸上看出点端倪。
然而他却失败了,王程鹏的表情看起来波澜不惊,丝毫没有说假话的模样。
既然已经知晓了人在说假话的时下意识的小动作,王程鹏自然可以针对性的进行掩饰。
再加上平时练武的成果,他完全可以做到让丁开元看不出任何端倪。
甚至他不仅没有半点退缩,反而是迎着丁开元的目光看了过去,反倒是将丁开元看得有些心虚。
就在丁开元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王程鹏的时候,宋三丫却在一旁帮起了腔,说:
“老丁,王同志可是当事人的儿子,他有这个知晓真相的权力。”
“再说这些年你不也一直因为这件事情闷闷不乐,早点说出来,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看着王程鹏送来的礼物,宋三丫也是眉开眼笑,说:
“再说了王同志那么有诚意,你难道好意思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你不为自己想想,那也要为家人想想。”
“囡囡一直嚷嚷着要吃肉,若不是为了等你回来决断,我怕是早就将这肉做成了吃食。”
“你倒是口风严实,帮那些人守得一手好秘密。”
“但是那些人对我们可不怎么样,别说是好处,甚至连平时都不愿意帮衬一下。”
“尤其是那王金山,每次找他借自行车的时候他都想方设法为难我。”
“若不是当时村里其他人没自行车,我还真不想搭理他们一家人。”
“反倒是春花妹妹人特别好,上次我说要问她借下缝纫机,她可一点都没觉得缝纫机金贵,二话不说就借给了我。”
“甚至连线什么的都没收钱,说是乡里乡亲的本就应该互相帮助。”
“你难道就忍心看着这样好的一家人被坏人道德绑架,最后过得凄惨无比不成?”
默默的给王金山点了个赞,王程鹏暗道很多事情真是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谁也想不到平时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琐事,竟然会在这关键时刻派上用场,成为了压垮丁开元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了看满脸真诚的王程鹏,又看了看关心自己的宋三丫,丁开元最终叹了口气,说:
“行,我们过去聊聊。”
“这一直压在我心中的心结总算是到了解开的时候,否则我真怕我要带着这个秘密下土。”
重新换了个隐私点的房间,丁开元开门见山的说:
“给我说说,王文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我再根据我的所见所闻,补充一些你不曾知晓的事情。”
“保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今天总算是到了要揭开的时候,我竟然莫名有些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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