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妃低声道：“不管是不是朝命，能来就说明他们已经扛不住了！”
秦浩点头。
“消息散出去，让联盟知道，大越人已经坐不住了！”
“再放一批‘流民’，让他们主动‘越境’，说自己是大越王室安排的使者，让联盟几个国家吵起来！”
“赵应天，你去接待御史中丞，明面上态度温和，但所有话都必须记录，一句都不许他否认！”
“张青松，继续统筹边境的调动，所有外部流言，我要在两日之内扩散到东南十七郡！”
“香妃，南洋那边收紧一点，别给他们太多空子！”
“是！”
三人领命而去。
秦浩看着信件上的落款，指尖轻轻摩擦，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
他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十八国，不会一夜而崩。
但只要一个接一个跪下来，其他的就撑不住了。
只要拖下去，不出兵，稳住秦国，乱的就不是他。
而是天下。
御史中丞名叫裴从志，五十出头，身材瘦削，鼻梁高挺，说话总是轻声细语。
他在大越朝中一向是个极有分量的人物，文官中唯一能跟几位权臣抗衡的存在。
这一次能被大越王派来议事，本身就说明了大越朝廷内部已经没有更稳妥的选项了。
裴从志一行人一路低调潜行，绕过大军驻地，从东南口岸进入秦国地界，半途换了三次衣物和通关文书。
待他抵达秦都时，外界几乎没有任何风声传出。
赵应天亲自出面迎接，只说是秦王府召见一名地方官员，安排下榻在王都西侧的迎宾院内，一切规格中等，看似尊重，实则未予特殊对待。
裴从志并不在意，他一进房便立刻要求休整三日，说是路途颠簸，身子乏了。
三日内，他一个人都不见，也不问任何外务，只叫随行书吏抄写书信，抄写完就焚毁，从不留痕。
第四日清晨，他着朝服，携三人随从，亲赴王府议事厅。
秦浩没有接见他。
赵应天出面，态度平静，话不多，只开门见山，直指要害。
裴从志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出大越王意：缓和局势，修复南北贸易关系，愿意共同设立防蛮线，资源互通，彼此开放一部分商贸与港口，以便两国边民安居乐业，杜绝蛮夷趁虚而入。
赵应天只是点头，未置可否。
裴从志见状，又进一步试探，表示若秦国同意设立联防区域，大越朝廷可以考虑由秦方代表出任联防主使官，以利统筹。
这话已经非常明显了。
大越方面是想借联防之名，换取秦国出兵抵挡草原蛮夷，同时又不愿公然与联盟撕破脸，只能用这种看似合作的方式，将压力推给秦王府。
赵应天听完，只问了一句：“你们准备出多少粮？”
裴从志沉吟半晌，说：“初步准备三十万石，后续可视情况追加！”
赵应天摇头：“太少！”
“我们秦国一城的备战粮草，一年也不止这个数。
你们若是想让秦国出兵，就得先表明态度！”
“主上说了，大越若是真心合作，就得有真心诚意！”
裴从志皱了皱眉，没有立刻答话。
他知道这事没法当场拍板，只能暂作回应，说要回禀大越王，等旨意再来细谈。
议事结束后，他提出再休整两日，赵应天点头同意，未做刁难。
但他前脚刚出议事厅，赵应天便将整段会谈内容写成详报，一式三份，送入王府档案、密报机关和主上亲阅厅。
香妃第一时间接手这份材料，调度她的人手，将内容抽取简要，散布给楚、吴、蜀三方的间谍线人。
三日之内，便有“消息”传入十八国联军主帅营帐，说大越密使入秦，商议联防，共图长策。
此言一出，楚王勃然大怒，吴王更是当场召集大臣质问联盟还有无诚信可言。
原本早已摇摇欲坠的联盟议会彻底崩盘，三日内接连爆出七场内斗，四名使节当场翻脸，互相指责、互相咆哮，甚至动了手。
而在这场舆论大战中，秦国一直不言不语，只发了一封普通公告。
公告中称，近期边民越境增多，部分区域出现粮价波动，特此公告南方各国，注意边境管控，防止事态恶化。
这封信，没有提及任何人名，没有点出大越，但其中暗含的信息，全天下都能看懂。
“我们没逼他们，是他们自己来投的！”
这一招，不伤人，却伤心。
大越王收到联盟谴责信的时候，几乎要气得吐血，但他不能反驳，只能忍。
因为他确实派人去了，而且他也确实想拉秦国下水。
更何况，大越境内确实已经压不住了。
这时，他也终于意识到，秦浩不是在防御。
他是在选人，筛选，等着十八国自己投降、自己翻脸、自己裂开。
只要哪个国家迈出第一步，后面就全都没了退路。
这招极狠，狠在不动声色。
而就在这种局势下，草原人再次南下。
这一次，他们绕过了东越与楚国的交界线，突袭了吴国东境一座小城，整个过程不到半日，兵临城下，百姓四散逃命。
这座小城正是吴国用来储存联盟前线物资的军粮中转仓，事发时仓库里正好存有五万石粮食、两万套军械，以及三千余匹战马。
草原人几乎未遇抵抗，轻松得手后烧仓纵火，带着战马转道而去。
消息传回吴都，朝廷震怒，立即下令调兵十五万回防，但还没等兵马集结，草原人又出现在楚吴边境，偷袭另一座小镇。
这一次，吴楚两国同时陷入慌乱，彼此争执该由谁负责防守边界，结果谁也不动，任由草原人来去如风。
秦国边防派出的监视部队，只在边界观察，并未越界一步。
但他们第一时间将情报写入密函，传回王都，随后由香妃的人抄写加工，再次散布于南方各国坊间。
只一天时间，舆论发酵。
“秦国守边有法，十八国被蛮夷耍得团团转！”
“秦国不出兵，却让南方烧成了一锅粥！”
“草原人打到家门口，朝廷只会发公文！”
“还不如投奔秦王，说不定还能分口热饭吃！”
这种话，在市井之中越传越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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