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吴国敢再信他？”
“所以，他已经没得退了！”
秦浩将茶盏放下，起身走到地图前，看了眼十八国的战略边界布阵。
“齐国和吴国，已经乱了，已经没力气再出兵，撑着是为了面子！”
“楚国想独自压我，结果反被盟友拖住手脚！”
“越国暂时保住自己，但他一旦主动介入，就会被逼站位！”
“南线已稳！”
“现在就剩最后一个—大晋！”
张青松沉声道：“那群诸侯至今未动！”
“他们是最后一群人！”
“也是最难缠的一群！”
秦浩拿起炭笔，在大晋地图上一笔一笔划了好几处。
“他们不像齐国靠名头，不像楚国玩算计，也不像越国要保命！”
“他们是靠血汗挣来的土地，是一群地方豪强，贪婪但懂规矩！”
“他们不轻信，也不怕事！”
“对他们来说，谁给得起更多，谁才是真王！”
“我们给了他们军功、赏田、子弟可封侯的通道！”
“但他们还在等！”
“他们不敢赌，也不愿赌！”
“那我们就得给他们一脚！”
张青松有些明白了。
“殿下是想？”
“出一封信！”
“从我秦国写！”
“署名不署朝廷，不署东风军团，而是—一位普通士族，籍贯西北清河郡！”
“内容是他祖辈数代跟随大晋为战，如今家道中落，子弟困苦，无缘军功，只能转投秦国！”
“此番已得官职，子承父业，授田三百亩，封口粮七年！”
“末尾再写一句—‘他日得成，必以功还国，不负秦王’！”
“这封信……送去大晋边境！”
“让那群还在观望的豪族看看，别人已经上岸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
张青松迟疑道：“若他们拆穿？”
“谁信一个边民的信？”
“他们不信，可他们心里会有火！”
“会有气，会有不安，会有疑！”
“他们当中只要有一人心动，带家人迁入秦国，那我们就算成功！”
“接下来只需要再放几条‘招抚’之令！”
“他们就会自己逼自己：你不来，我先来！”
“他们会互相看，互相试，最后……一起过来！”
“等他们来齐了，大晋再强，也只剩下空皮！”
“到那时，他们就不是诸侯！”
“是‘难民’！”
“是来求我封赏的‘义军’！”
张青松听完，心中泛起波澜。
这是连打都不打。
靠的就是几个字，一封信，一场舆论，一段情绪。
但这比刀剑更锋利。
一旦砍进人心，什么联盟、忠义、先王遗训，全都不值钱。
而这，正是秦浩的本事。
他能让敌人自己背叛自己。
能让朋友彼此怀疑。
能让联盟在没有流血之前，就彻底瓦解。
清河郡那封假信送出去不到五天，第一批反应就到了。
不是从大晋王都传回来的，也不是哪位诸侯亲信，而是一位流亡至秦地边境的旧部家眷带回的信风。
那信是用旧秦文写的，语句并不通顺，写信的人显然并非读书出身，只是一个略识几个字的下层士族。
他在信里说，他原本是大晋东川侯麾下的家兵之子，父亲早年战死，自己便被编入新兵之列，混了两年连甲都摸不着。
后来有同乡偷偷越界入了秦地，不但没被杀，反而被安排入了民兵队伍，半年后得了屯田之职，又娶了媳妇，有了田契。
“我不想再做别人家的狗，秦地虽苦，却给得起一口粮！”
这句话成了这封信里流传最广的一句。
张青松看完后没说话，只是递给秦浩，表情带着点不确定：“这封信，是假的吗？”
秦浩看完后，摇了摇头。
“这封是真的！”
“我们写的那封还没被彻底传开，反倒是真人先动了！”
“你看，他信里的语气，比咱们写的更真！”
“因为他不是为了博赏，是为了活下去！”
“他写信，不是想求我封官赐田，是想告诉他的老乡：这里活得下去！”
“这种信，一封顶十封文书！”
张青松眉头紧了紧：“那我们现在是该……”
“继续放！”
秦浩把信放在案上，指了指上面的几句关键话。
“照这个口吻，再写几封，再请几个‘真实’的百姓来讲故事！”
“咱们不自己说，让他们说！”
“他们信同乡说的话，不信我们说的话！”
“再安排几个进过秦地、后来又被‘遣返’的大晋边民，让他们在市井说些‘不甘离开’的话！”
“讲得越悲情越好！”
“你得让那些还没来的人，听了心痒，睡不着觉！”
“他们不是贪田贪赏，他们是—不想比别人慢！”
“你把他们架在‘怕自己落后’这个点上，他们自己就会动！”
“你给他们台阶，他们上；你不吭声，他们跳；你要是拦着，他们翻墙也要来！”
张青松点头：“那大晋会不会反应？”
“当然会！”
“而且他们不但会反应，还会反得特别快！”
“我可以断定—三天之内，大晋边境诸侯必下令严查‘投敌’行为！”
“而只要他们开始‘严查’，就代表他们怕了！”
“怕得不是咱们秦军，而是怕自家人被我们拉过去！”
“他们越查，百姓越慌，越慌就越想跑！”
“越想跑，就越信‘秦地可以活’！”
“越信，就越跑！”
“这仗，我连兵都不出，靠的就是他们的‘心乱’！”
“从心败，才是真败！”
张青松低声道：“殿下，属下听说……东川侯最近在收紧府兵，禁止出城！”
“他怕！”
“他就是怕自己成了下一个齐国！”
“你去看看，齐国那些还活着的边将，哪一个不是封锁军营、查族人出入？”
“他们害怕。
不是怕我们杀他们，是怕他们自己兵没了，人心散了，地空了！”
“他们已经输了！”
“现在只是等他们自己承认！”
“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逼他们说出来！”
“让他们自己说：十八国联盟，是假的！”
张青松道：“属下建议，从东川侯动手？”
“不！”
秦浩摇头。
“动最先反应的人，只会让其它人警觉！”
“我们要动的，是最‘稳’的那一个！”
“比如中原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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