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连已完成第一阶段替换演练,从演练营地撤离三里后进入战备休整,假营帐未撤,外部照常升炊冒烟,内中却已空空如也。
这不是练兵,是诱敌。
东风军每一处调动,都是给人看的。
看的不是越国边军,也不是西域使者,而是那一个个还藏在各地山头、关口、寨外的十八国耳目。
他们不敢走近,只能靠远望,只能靠夜探,只能靠“传闻”拼接秦军的动向。
他们要看的是:“秦国动没动?”
而东风军给出的答案是:“在动,但又没动!”
战旗升起又落下,哨所换岗频繁,却始终不调主力、不开军车、不压粮驮。
兵在移,火在烧,却没有后续补给。
整整两周,营地调了三次,每次都虚张声势,最后都无功而返。
这一切,落在敌人眼中,便成了最危险的信号。
不是真的危险,而是“看不懂”的危险。
兵者诡道,最怕敌人看不懂。
敌人若能理解你的一举一动,哪怕你再强,他都能布防;可敌人若连你想不想动都无法断定,他就得自我设限、自我设防、自我内耗。
而秦浩,正在做的,就是让对手们自己把自己逼疯。
归辛树刚从南楚边地回来,步履未稳,鞋底尚带尘泥,一进秦王府便直接往东阁方向赶,门口香妃早已等候。
“人呢?”
“快到殿了!”
归辛树点头,拂尘落案,将三封密信一并放下,抬手用镇纸按住。
“南线三郡,原林绍旧部中已确认有两名百夫长与西域有联系!”
“但此二人皆未再公开露面,自石幕山庄事变后,便已从军中抽身,如今身份不明,推测已潜入地方!”
“秦王府‘反向线’已根据其最后驻足地,锁定七个可疑点!”
“其中五处为中小型祠堂,另两处为半废弃商栈!”
“可疑度最高的是南楚旧城永泰道观,观中接待流民极多,口粮调配并无登记,由香妃那边控制的县吏已经递报三次,但楚廷迟迟未批!”
香妃轻声道:“他们不想查!”
归辛树冷笑:“查了,就是西域人在他们地盘内布点。
楚王不会认,他若认了,就要对盟友出手,他出不起这个手!”
“可他若不查,观中的那条线就能继续发育!”
“等线通之后,再从此地渗透回边军—楚国兵权便将遭重!”
香妃眉头紧锁:“若按主上旧令,我们不该插手楚地军政!”
“但若让这条线养熟,他们就会反咬回来!”
归辛树点头:“所以我才急着回来!”
“这不是该不该插的问题,是他们已经伸到我们眼前了!”
“再不动,就不是布防,而是认怂!”
“我们不能退!”
秦浩站在屏风后,话未落音,手中已点起一道密令。
他从不提前多说废话,情势既定,执行即刻。
“永泰道观一事,交归辛树处理!”
“不需借口,不需通知,不许声张!”
“三日内,断线!”
“凡在观中被查出身属西域者,直接格杀!”
“楚王若问,就说‘误杀越地乱匪’!”
“他若再问,就递给他那份我们早准备好的‘越人入观朝拜记录’,让他自己读!”
“这一刀,我们不是出在楚人头上,是出在越人身上!”
“他若敢拦,就是包庇!”
“他若不拦,就是承认!”
“无论如何,我们都赢!”
归辛树低头:“明白!”
秦浩缓步走出屏风,手中卷轴尚未放下,目光已然落在西北方向的地形图上。
“另,越国北部柳阳道有无新线动静?”
香妃答:“暂无!”
“那就安排!”
“找个机会,在柳阳放一批难民,说是从西域边境逃过来的!”
“给他们带两封伪信,一封写‘楚王许西人借道’,一封写‘越王已令边军开仓迎客’!”
“放给谁看不重要,只要他们其中一人信了一成,那边防就乱了!”
“只要他们一乱,我们就能趁着‘救援’的名头,推军南下!”
“不是为了打,是为了逼!”
“逼楚王出手,逼越王立场!”
“我们要让这两人清楚—不站队可以,不选边不行!”
“十八国联盟已死,再无中立空间!”
“谁若想活,就得选个主人!”
“他们若不选,那就由我来替他们选!”
张青松此刻也自西境归来,一进厅门便沉声道:“主上,齐人彻底退了!”
“齐王令已下,撤边军三万,封东境九寨,复通五条商道!”
“表面说是‘边民复农’,实则是公开表态:不打、不参、不问!”
“齐王已亲自遣使入西域,说‘齐地与西域无交’,且愿签三年互不入境协议!”
“西域六国中已有两国回信愿签,其余未回!”
“但属下推断,西人已不再信齐王!”
“因为他们早就知道齐国是在‘两边下注’!”
“如今秦王强压不出手,齐人下注失败,只能断臂自保!”
“但一断,自此便再无资格重上牌桌!”
秦浩点头:“不管他了!”
“齐地退,是局外之人!”
“现在的主角,只剩下吴、楚、越三家!”
“西域人已乱,草原边线沉寂,十八国崩成废墟,剩下的这三块骨头,要么吞下,要么踩碎!”
“拖不得了!”
“从明日起,东风军启动第二梯队调遣计划!”
“归辛树负责楚南五处暗点清除,张青松全权处理西线兵站外扩部署!”
“赵应天统筹南三线粮线整合,若地方不足,则以秦民自愿工役补足!”
“香妃继续保持对各地豪族的渗透工作,凡有意归秦者,一律入册,三年不得转投!”
“各人所部,今起不许再演虚营,全体转为真兵模式!”
“我已给了他们太多机会!”
“他们若再不知趣,那便别怪我开刀!”
“不是宣战,是清算!”
“不是问罪,是结账!”
“这账,他们欠得太久!”
“我,收够了!”
西南边界,秦国与越吴交界之地,天色尚未放亮,一处名为高渊渡的水路关隘,悄然发生了一桩事。
这是越国边防在南线最靠前的一道小码头,常年接驳民间渡口,平时除了往来鱼贩和私商,很少见军队驻扎。
(https://www.biquya.cc/id185607/56792466.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