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蛰抓住刀柄,小心翼翼地让刀从地面上抽离。他一言不发,看着银幻的后背。而银幻全然不知危险正逐步向他逼近。
明净的刀面在熹微月光的映照下,发出淡淡的寒光。轻松的气氛骤然凝聚风起,微寒,远方树林里传来沙沙的骚动。
鬼蛰把刀放在胸前,拿捏一下位置,以确保刀能准确无误地刺中银幻的心脏。他屏住呼吸,脚下的步伐变得轻盈。紧绷的神经让他对一切声响都十分敏感。
虽然鬼蛰在各方面都保持小心,但银幻还是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不适感时隐时现。他低下头,发现鬼蛰的影子正在逼近,不幸的预感随之加强。
站在背后,银幻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鬼蛰的眼睛。银幻低下头那瞬间,他便意识到银幻有所防范。计谋被识破了,本应该觉到沮丧的他反而奇怪地笑了起来。
沉默许久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
鬼蛰吆喝了一声:“嘿,银幻!”
此刻,银幻用一种更高的语调回答道:“干什么?”他没有第一时间转过身来,想听听鬼蛰有什么话对他说。
“没什么,刚才你不是说过‘到时再说’。”
“是啊!”银幻不明白鬼蛰为什么突然会旧话重提,好像他的话语中掺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其实也没什么!突然心血来潮,想跟你干上架而已!你猜猜,今晚我能不能杀掉你!?”,这样傲迈的话,鬼蛰说起来倒显得很轻松,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但是,这赤裸裸的挑衅已经刺激到银幻的双耳。
银幻兴奋地笑了笑:“哦!?好大的口气!自傲的性格,连说话都这么不负责任!”
“没办法,先天养成的性格!不过,我发现我的性格跟你很像!”
“哈哈,这是褒义?还是贬义?不过,这种性格会害死人的!”银幻挠了挠头,内心的兴奋再次从深处溢出。
“你猜猜,究竟是谁先倒下?”
“这么简单的问题,当然是你啊!”
鬼蛰问道:“是么?你就不怕我从后面刺你一刀?”
“你肯定不会!”银幻回答很坚定,丝毫没有含糊。
“你又不是我,你怎知道我想什么。你就这么自信认为我不会偷袭你?”
“你不像是会使用卑鄙手段的人。假如你是坏人,刚才在水里战斗时,你早就跑了。”
“的确,这样做不是大丈夫所为!”
话毕,鬼蛰把刀往前一丢。刀深深插入银幻身旁的地上。
“其实,我不会使用刀的。”
“哦!那我就帮不了你了!”
“这么快就开始了?”银幻迅速拔起刀,挡在胸前。两刀接触的瞬间,碰撞出星星般的火花。
鬼蛰脸上流露出得意:“当然。”
“嘿,你不觉得这很卑鄙么?有种别用刀!”
“不觉得”鬼蛰刚想继续说时,银幻一个头击,重重地磕在他的鼻子上。他倒退几步,鼻子直流血。他用两根手指掐住鼻子疼痛处,边喘气边大声谩骂道:“该死!你……”
“怎么样?”银幻语气中带有点轻挑、得意,趁机也灭了灭鬼蛰的自大的火焰。
“无赖”又是话没说完,银幻又攻过来。银幻的确不会使用刀,攻击模式太过简单,一下子就被鬼蛰识破了。鬼蛰只是稍微往后倾一下,刀便从眉边滑过。
“到我了!”避开攻击后,鬼蛰立即起脚,踢中银幻的刀柄。银幻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刀飞到半空。他想拿回武器,手刚一伸,鬼蛰便不客气地横劈过来。
“你想要刀,刀便过来了!”银幻想要的刀非彼刀。这情形如同农民向地主借钱,地主便给他一个卖身契。
“谢谢你的好意!”银幻还是乖乖地缩回双手,像受了惊吓的松鼠,双手紧屈,贴在胸前。要不是他闪得快,他两只手早被剁下来。他目光突然落在鬼蛰另一只脚上,奸笑了一下。于是,他狠狠地踩了鬼蛰一脚。自然着,鬼蛰捂着脚,痛苦地叫嚷着。
“啊哈!”银幻立马幸灾乐祸,害怕喜悦溜得太快。“鬼蛰,小心!”他腿部的肌肉一紧,然后猛力蹬地,一股强大的源魄随之爆发出来。一眨眼,银幻再次消失在鬼蛰的视野里。
此刻,鬼蛰的眼睛四处转动,努力寻找银幻的身影。而银幻本想从上方冒出来,吓鬼蛰一跳,恶作剧他一番。计划看似很完美,但是鬼蛰耳朵像一台强力的收音器,一切细微的声响都被它捕捉到。
鬼蛰动了动耳朵,便知道银幻正在他上方,似乎耳朵能嗅到银幻身上的味道。他暗笑一下,仿佛在使坏注意。他并没有立即揭穿银幻的计谋。反过来,他决定将计就计,趁银幻逼近时才发动攻击。
很快,银幻便降落到鬼蛰头上几尺处。他看着鬼蛰呆头呆脑地四处张望,内心禁不住地暗自偷笑,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步入鬼蛰的圈套里。
“还找不到你!”鬼蛰猛然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银幻。
“糟糕!”银幻马上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本来想着吓唬一下鬼蛰而酝酿出来的鬼脸顿时被冲刷掉,一种不知所措的表情爬上脸庞。的确不知所措,锋利的刀尖在下面闪闪发亮。
“喂!”银幻大声地喊道,“快拿开!”他希望鬼蛰能搭理一下他的呼喊,最起码表现出一丝同情的善意。
鬼蛰没有理会他,依旧高高地举着利刀。此时,银幻知道自己恶作剧玩大了。
银幻愤怒地吼:“真是祝你幸福!”
刀锋将即之时,只见银幻“啪”的一声,迅速合上双掌。此刻,双掌像订书机一样,紧紧地夹住刀身。鬼蛰本想吓唬一下银幻,点到为止,自然会收刀。现在,不管鬼蛰怎么摇晃,银幻就是死活不放,好像较上劲。
短暂间,他们彼此对视一下,眼神里都充满零零散散的怨气。鬼蛰怪责银幻不肯放手,银幻埋怨不肯放开刀。
“噢~”因为快速下滑,银幻的手掌与刀面产生摩擦。摩擦自然产生大量的热量。俗话说,十指连心。银幻感觉自己的双手好像放在炭上烤,灼热感已经刺痛眼睛,泪光时隐时现。
银幻痛苦地嘟嚷着:“真要命!”
刚才,鬼蛰完全把心思放在刀上,完全没注意到银幻是垂直下落的。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嘣~”清脆利落的撞击声,仿佛两个人在比试谁的骨头更硬,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他们异口同声地叫道:“痛死!”顿时,两个人都头昏眼花。
鬼蛰再次捂住鼻子。刚擦拭完的鼻子再次喷出血来。他喘了几口气,感觉鼻血已经堵塞了鼻道,呼吸起来很吃力。而银幻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别看他刚才活泼乱跳、精神十足的样子,他只是因为兴奋迷惑感受。兴奋只能是抑制疼痛,而不能消除疼痛。当痛觉再次降临时,他便后悔自己刚才这么得意忘形,还跳这么高。
往往事情都在验证某些话。俗话说:“爬得越高,跌得越重。”
从高处下落,银幻完全忘记自己脚上受过伤。他一落地便尝到撕心的苦头。脚踏落地的那瞬间,他便觉得整个骨头由下往上开始散架。疼痛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一经碰撞便爆裂。强烈的痛苦瞬间蔓延到全身,最终找到一个爆发点。而这个爆发点便是他悲催的大腿。辛痛感挤压着血管,血液喷井似的喷出,别提飙得有多高。银幻从大嘴嘟成小嘴,再从小嘴张大成大嘴。他痛到叫不出一句话,喉咙好像忘记怎么发音。鹰爪似的双手好像有叹不尽感受,紧紧抓住虚无的空气。
说不出的眼泪已经蛋碎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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