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呆头细声呻吟着。
“什么事?”
呆头一脸苍白,嘴唇哆嗦半天,吱不出半个字来。
村长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话音刚落,呆头便昏倒过去。当他醒来时,周围已围满人,还有一旁不停拍打着自己脸的父亲。
“没事吧!没事吧!”
“没事。”小声嘀咕。他总觉得昏昏沉沉的,一时半刻也记不起太多记忆。
“没事就好。”
“哦!爹,有双手”呆头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它死命地抓住我的脚。”
“知道了。”村长起身对村民说:“大家跟我来!“。
两名村民刚刚从废墟里挖出一个人,其他村民就一窝蜂地拥上去。他们小心翼翼地把银幻平放在地上。
“是个男的。”村长用一种验尸官的语气说。
“这么年轻就”妇女感到惋惜,不愿多提。“哎,真是可惜了。”
“这么大的火,估计难逃一死。”
“不死都被砸死!”
“看他衣着,不像是当地人,估计是去往蒙戈顿的旅客,昨晚在此留宿。“一村民大胆的推测。“最近天干地燥,很容易发生火灾。可能是他睡觉时没有掐灭灯火才引发火灾。”
“不可能。”很快就有人提出反对一样。
“什么?”
“你看。”一村民指着银幻的衣服说,“假如是被大火烧死,怎么衣服还在。你再看看他,一脸一点烫痕都没有。可见不是被大火烧死的。”
“被火烧死的观点的确存在疑点。”村长若有所思地说。
“那你说他是怎么死的。”刚才那个有点不服气。“说啊!不是被火烧死的,还会是怎么死。”
“不知道。或许是被掉下来的房梁砸死的。”
“很有可能。”旁边一伙伴赞成道。
其中,一个老者半信半疑地说;“那火呢?没理由火还没烧完,房屋就倒了。”思忖一下后,他提出个新问题。“假如起火,为什么这个少年不赶紧跑?还留在这里?”
大家沉默不语。
“这个庙早已年久失修,会塌下来一点都不奇怪!”村长怔怔地看了银幻一眼。“也许他在逃跑时,房梁忽然塌下,恰好砸中了他,就这样死了。”他发现人群中还存在议声,便指银幻的衣服说:“你们看,衣服上的血就是最好的证据。”
“真是可惜了。”那个妇女再次哀语。
正当这种说法占据主导地方时,一个声音从远处飘来。
“你们都错了!”
村民们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原来是刚才两位搬运尸体的村民。
“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好奇的村民追问道。
“你们看!”其中的一个高个子把一具尸体丢在村民前面。“这个我刚刚挖到的。”
“这是什么东西!?”村长说,“看起来有点恶心。”
“这个?你们应该认的。”
村长蹲下身,十分专注地看着尸体。
尸体烧迹斑斑,一些地方已成明显崩碎状态,一碰即碎。
“别吊人胃口了,快说!”
一个鼻灵的村民说;“是狗!”
“狗?”
“没错,是狗。”那个高个子说。
村长掰开尸体的嘴巴,放眼看去,的确是犬牙。这时,呆头从人群里钻了出来。“爹,这是什么?”
“去去去,到一边待去。”
随后,呆头很听话地蹲在一旁。
“这件事跟这只狗有什么关系?”一村民不禁问起。
“当然有!”高个振振有词。“难道你们看不出它是谁家的狗么?”
“最近,村里应该没有谁家丢狗吧。”一老妇陷入苦思。
村民们摇着头相互对望,表示不是自家狗。
“看到这个,你们应该会知道是谁的。”高个转身叫伙伴丢东西给他。“拿来!”随即,那个人丢给他一个铁叉。
一个情绪激动的少年抢在所有人面前回答;“哦,我认得它。它是那个猎人的!”一下子,他唤醒所有人的记忆。
“对对对!是那个恶霸!”村长恍然一悟。“我认得那个叉!”
“是他,是他”这样声音一直持续不断。看了,猎人的恶名已在这一带有了标风。
高个子干咳几下,继续解释。“肯定是这个少年恰好路过此地,想留宿一宿,未料遇到猎人打劫。于是,他们发生了争执。在打斗中,猎狗意外死去,少年被猎人杀死了。为了毁尸灭迹,猎人放火烧庙。火刚烧到一半,庙突然坍塌。于是,事情就这样。”
村民顿时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村长喃喃自语。
此时,一直很安静的呆头忽然插了句。“不过爹,他刚才还会动。”
“动?怎么可能。”高个子有点轻浮地笑了笑,似乎自己严谨的解释遭到无知的控诉。“肯定是你看错了。”
最后,连村长也同样了他的观点。“呆头,肯定是你看错了。”
“可是,他明明抓住了我的脚。”呆头辩解道。
“哈哈,你一定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清醒过来。”高个子拿起头像之事来取乐了,分明是不信呆头的话。
“是啊,是啊。”村长半真半假地笑了起来,勉强应付一下气氛。“肯定是你头昏眼花了。”
其实当时呆头晕倒时,村长确实看到呆头的脚被手抓住。只为了不让儿子再生怪事,所以没当面正面。
呆头含冤委屈,不愿多嘴。
“倘若你不信,你可以去验下尸。看他能不能像个活虾那样活泼乱跳?哈哈!”
呆头顿时被逼急了脸,憋红跑到银幻身边。“你快醒醒!你快给醒醒”他不停摇着银幻的身躯,未见动静,急忙把耳朵覆贴在银幻的小腹上。这是哪门子的法子啊!一看就知道是不通医术常识的人。任凭他怎么仔细探来,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只能委屈地求救父亲。“爹,他怎么不动了。”
“好了!别哭哭啼啼的了!”村长一甩肘,摆脱那哭蹄不休的娘腔。
“我跟你打赌,他要是还活着,我白送你五头牛。”高个子伸出五根手指,胸有成竹地说。
听到“白送五头牛”,村长忍着耳谗一下。他只敢暗地里觊觎,不敢当众表露。更何况他也知道眼前这位少年不可能起死回生。
但是,利益之下必出勇夫。村长抱着“试一试,未准可以”心态去确认一下银幻是不是已经死了。他十分谨慎地把手放在银幻的鼻子下。
“怎么样?有没本事牵走五头牛!”高个的弟弟揎起袖子,在一旁弄腔帮势,弄得大家哈哈大笑。“呆头,怎么样?还相信他还活着么。要不,我把牛牵到你家去。”
“没出息的家伙,就会拿呆头来说笑。”这时,他娘子忽然帮呆头说了。
“哎呦,两口子开始吵架了。”旁人开始起哄。
“这不都是为了逗乐大家么!娘子莫生气,莫生气。”在娘子面前,他立马示弱,卖起嘴皮子功夫来,又是推又是哄的,最后获得娘子的宽容,同时也逗乐了大家。
“村长,是死是活,你也给个说法啊。”大哥不耐烦地说。
村长摇了摇头,说:“死了。”
“我就说嘛。”高个显得有点得意。
验尸结果已出,大家也不并深究下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少年怪可怜的。一个人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未料遇到此横祸,哎!”村长假惺惺地抽泣几下。”不如“
“不如怎样。”呆头问。
“不如我们给他立个坟吧!“
“这”村民们犹豫地看了看旁边,都不敢率先发言。
“人终归要入土为安!”村长正色厉词。“难道你们想他一个人抛弃在这个荒山野岭么!?”
村民们不敢推辞,于是便答应了。其实,他们对死有着自己的理解,就算是再苦,只要有始有终便可。不追求生的奢靡,只求得死得安所,这便是农民的朴实。
“大家拿点钱出来,给他盖个贴面的墓吧!”村长提议说。
说到钱,村民们刚才时还是不太情愿的,但是在村长的苦心婆说之下,他们还是屈服了。最后在东凑西拼之下,他们凑得一笔不错的葬墓费。说到入葬前的仪式,一向是由村长来负责。于是,这笔葬墓费自然落入村长囊中。村长当众承诺仪式后会给银幻盖个贴面的坟墓,不会辜负村民的一片善心。
村长粗略地整理一下银幻的遗容,然后用儿子带来的草席把他包裹住。一切准备就绪,村民像以往那样围成一个圈,村长在中间跳舞。
只见村长手舞足蹈,嘴边喃喃其词,十分卖力。村民也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超度文,只管低头默哀便可。
时间迎来短暂的缄默。
“好了。”
随着村长一声提醒,村民们陆续抬起头来。
“好了。时间不早,大家都回去干活吧!这里就交给我吧。”
话毕,村民们渐渐散去。
呆头想趁机混进人群,没走几步就被村长逮了回来。
“爹。”
“给我回来。”
直到村民都离开了,村长才开口说话。
“好了,你去看看他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我全掏出来。”
“这样不好吧!”
“反正他都是死了,那些东西对他没有用,留着也是浪费。”
“哦,那也是。”呆头听其有点道理,便不加怀疑了,勤手地翻起银幻的衣服来。
“哪里好呢?”村长环顾了一下四周,思量着在哪里挖坑为好。最后,他选在一棵树下挖坑。经过十分的努力,一个浅显的坑就挖好了。
村长撑着腰,松了口气,喊道;“呆头,怎么样?”
听到爹的呼喊,呆头跑过来,双手呈现掏来的东西。“怎么样,爹?”
“这什么东西!不要!“村长说完随手扔掉一双鞋。“这个?也不要!不要!不要”在他挑三拣四之后,呆头手里的东西所剩无几。忽然,他脸上一沉,从杂物中拂起一件精美的物体。
“爹,这个也不要么?”
村长立马打断呆头的话。“你疯了啊!”
“为何爹满头大汗?”
“爹的腰不好,给那粗话折腾几下就满头大汗了。这个不碍事。”村长兴奋地抹去脸上的汗水。“呆头,你要知道,卖了这块玉,下辈子我们就不愁吃不愁穿的了。”
“真的!”儿子的惊呼声难以抑制。
“嘘!小声点!”说完,村长小心翼翼地把玉塞进鞋底里。“好了,好了。你快把尸体搬到这里来。”
“我还没看清楚呢?”
“去去去!回去再给你看!”
呆头一脸扫兴,闷闷不乐地去搬尸体了。
趁呆头去搬尸体,村长闲乐地坐在树下抽起烟来。有好几次,他也拿出玉来,偷偷自赏,很是高兴。
“爹!”
“什么事?”村长吓了一跳,急忙把玉塞回鞋底。
“你这坑挖得”
“一切从简!一切从简!”他不慌不忙地吐了一口烟。“只管埋土就好。”
“哦。”
呆头勤快地翘动起铁铲,三两下功夫便盖起一个小土丘来。
“去刨一块绿地来。”
“哦。”呆头机械地说。
村长深情地抽完最后一口烟,伸了个懒腰。“唉~去找块墓碑先。”说完,他往废墟方向走去。他挑了一眼,发现一块木板的板面还是干净,就选了它作为木碑。“好嘞,就这块!”顺手,他拿了块木炭。回来时,呆头已在坟头盖了块绿地。接着,他把木板立在坟前,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
“爹,那是什么?”呆头发现爹手里拽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不禁好奇问。
“喝,看爹写字!”村长威风凛凛地说。
随后,他拿起烟斗,在木板上方敲了几下,确认木碑立稳后,方才开始动手。只见他屈膝,扎了个马步,从烟嘴里捏了一团烟渣来磨磨手。有了手感后,他准备开始写碑文。
“写些什么好呢?”
“爹,不如写‘某某到此一游‘。“
“笨蛋!”
村长恍然一色。“想到了。”不过,提笔就忘字了。“哎呀,怎么写来的?好久没写了,忽然忘给了。”
“什么字啊?”
“别打扰我,快想起来了。”村长苦思冥想,喃喃自语。
忽然,呆头尖叫起来。村长吓得睁开眼。一只手从坟墓里冒出来,抓住呆头一只脚。
“诈尸了!”村长大惊失色,比呆头喊得还有大声。他哆嗦地双腿,有些语无伦次。“快快快跑呆头。”
当银幻从土里钻出头来时,他们两父子都快吓尿了,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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