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通幽幽,前方未有明,间或夹杂着星星般的火焰。忽然,一扇威严的铁门挡在面前。上面,螺纹旋转,线条复杂多变,还有一只隐藏在纵横交错铁牢下面的巨龙雕像。俨然,这是一扇精密的机关门。曼智从兜里拿出一个白色包裹,里面包有一只冷冰冰的右手,手指上还有只金戒指。
曼智将金戒指放在巨龙的嘴里。忽然,巨龙合上了,紧紧咬住戒指,同时眼睛里放出淡蓝的幽光。静谧中,曼智与这双冷冰冰之眼对视。一个黑影从铁牢里蹿了出来,沿着轮盘转了一圈,然后回到巨身。只听见“噼咔”一声,外围的轮盘开始转动。隐藏在图案下面的山峦顿时簇拥而上,风云迭起。一副云绕雾萦画面浮现在眼前。可是,巨龙冷眼相向,被困在云陌之下,铁牢之中。
曼智将断手放在中间的凹槽里。嘶嘶飒飒,宛如唤来一阵秋风,将云陌吹开。接着,中间的轮盘开始错拥而动。顿时,繁星四起,璀璨夺目,线将它们连在一起,宛如巨龙在腾云驾雾,俯望苍地。
巨龙被释放了,从铁牢里出来。它游云般来到轮盘中间。
“喀!”轻而快的一声,铁门敞开了。
(二)
“饿死了!快拿吃的给我!”一眼神如貂的男子扯着嗓子,对着天花板大叫。“快拿吃的给我!你们这帮蠢材!”
“吵死了。”
“疯婆子!”他脾气暴躁,容不得半点反驳。他还在为今早被人泼一身冷水而生气。“要我知道是谁,他就死定了!”他四肢被铁链绑住,双膝跪在一块砾白的玉石上。他身体跟他脾气一样暴躁,宛如地下冒出来的热气。“老子饿死了!”
“刚才不是吃过了么?大清早在这里吵吵嚷嚷的!”
“我就是要吵,我就是要吵!”他往地上吐了一口。“我要吵得每个人都不得安宁!怎么样?哈哈!”接着对着天花板喊。“听到没?快拿吃的给我!”他用力扯着铁链。“这一点点食物,还不够!还不够!”嗓子扯得更大了。
他情绪一激动,就想站起来。“放开我!”一使力,他身上的铁链立马拉紧。“可恶!”面红耳赤,接近力尽声竭的地步。
他双膝只离开地面五厘米又落了下来。“可恶!”睁开眼,铁链犹在。没办法,每条铁链下面都连着一块千斤石。再加上那块冰冷的玉石,每天钝化他膝盖上神经,让他力不从心。“该死的东西!”
“哈哈。”隔壁传来取笑的声音。这是赭荆(关在丑刑)最不喜欢听到的声音。
“笑什么!你也是半个废材!没用的家伙!”赭荆又往地上吐了一口。“你也别想逃离这里!假如我有一天,我就吵得你们不得安宁!”
曼天(关在寅刑)笑而不语。他整个人离地有半米,身体同样被铁链捆住,右手被一块奇怪的石柱困在天花板上。仔细一看,石柱雕的是龙头。石龙紧紧咬住他的右手不放,牙齿已陷入进去,时间一久便与皮肤相连。从天花板缝隙里长出来的树根,蜿蜒曲折,攀爬到石柱上,紧紧围住曼天的手。
“嘿,曼天!不如跟你做个交易,帮我杀了这个家伙。”女声再次响起。
“不用你说,我也想。”曼天鄙劣地看了赭荆一眼。
“哈哈。有本事你就来啊!”
“假如我在你隔壁,你就死定了。”昭隼(关在卯刑,在赭荆的斜对面)投去厌恶的眼神。她是这里唯一一个女的。说到她,之前身份一直很神秘,直到人们抓到她时,才发现是个女的。不过,当时“瘾流六君子”名声已经很大,假如刨根问底,细问下去,还会有人以为她是男的。
昭隼同样被悬挂在半空。下面是平静如水的水银。她的秀发被无数条绳索捆绑天花板上。远远看,宛如撒下天罗地网,站在镜花水月上的黑寡妇。她脸上的白犹如千年形成的冰层,一种寒意暗中流动。
“哈哈。”赭荆趾高气昂地说,“你别忘了!你曾经是我的手下败将!”
“那一战还没完呢!”昭隼反驳道。
“手下败将,永远是手下败将!”
昭隼忍怒,冷脸中拧出一丝丝的皱纹。如今过去了几十年,她依旧青春如故,还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而且有变年轻的态势。难道是越活越年轻?
“等我出去后!”赭荆停顿了一下。“你们每一个人!在场的每一个人!给我听清楚了!我会把之前受到的耻辱,一点不剩的还给你们!”
空寂(关在巳刑,昭隼的隔壁,也是银幻口中的袁轩,但他并不知道他真实的名字叫空寂。当时,孟蛊告诉银幻可称他为“辕轩”,银幻误以为他就叫袁轩,并一直这样称呼)住在一个独立房间里,有别于其他的牢房。房间里什么生活用品都有。他活动也很自由,没有什么铁链、枷锁束缚着。不过,他终日面壁雕刻,很少与人交流,当他们吵起架来时,顶多侧目一视一下。他倾注于雕刻艺术与浓墨弄笔,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空寂对面是一间大门紧闭的牢房。因此,没人见过仇迁的近容。仇迁是第二个关进来的,第一个是空寂。空寂进来后的五年,仇迁也被关进来了。当时空寂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太多印象。至此,他一直关着这扇紧闭的大门里面,显得十分神秘。当有人说起仇迁也关在这里时,他们四个人根本不相信。第一个表示不相信的是昭隼。因为她是仇迁的妹妹。虽然他们之间矛盾,但她还是不相信仇迁会被关押在这里。她一直以为那就是一间空房,其他人也这样的认为。直到有一天,从门的后面传来一句低沉嘶哑的声音时,他们方才相信。
那声音简直像含着金属在说话。那天,曼天还嘲讽道:“第二个幽灵终于说话了。”第一个自然是空寂。他们俩已成为空气的代名词。
“好了没?”沉沉的声音在空气中拖了一节又一节。他似乎被吵醒了,显得不耐烦。接着,房间里有怪物走动的声音,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还没呢!”赭荆喊道,“快拿吃的给我!”接着,他再次想站起来。
门忽然打开。
曼智走了进来。
“你是谁?”赭荆问。
曼智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先看了看周围。
“何时派了个不识趣的送饭的来?”赭荆面如死海。“叫你的院长来!”
“送饭的?”曼智转向他。“我什么时候变成送饭的了?”随手将断手扔掉。
“小兔崽子!你给我过来!”
“别靠近他。”曼天提醒道。
“你为什么跪在这里?”曼智嘲讽道。
赭荆脸色更沉了。“你说什么?”他低垂着头。“我听不见。”
“别管他。”曼天再次提醒。
“我说你,为什么跪在这里?给我跪安了么?哈哈!”
赭荆骤然抬头,乱发中闪出诡异的眼神。他在笑,不发声响地笑。瞳孔一缩,双膝用力,双手如爪,宛如饿狼下山,风尘滚滚地扑过来。曼智被吓得撞在范真的牢门上。尽管赭荆只是站起来二十厘米,不过那种迎面的扑来的气势已袭到曼智的脸上。这不是开玩笑,曼智是亲身体验到的。
回到玉石上,赭荆发出尖锐的笑声。“看你被吓到,啊哈哈,啊哈哈!”
二十厘米。看来,赭荆的极限不仅仅是五厘米的高度。是刻意保留实力?二十厘米是否已经到达极限?还是他制造出来的另一个错觉?总之,赭荆的实力不容低估。
曼智怔了一下,对赭荆有了多一份戒心。
“这么快就怕了?”赭荆冷冷地曼智对视。“刚才不是很嚣张的么?”
曼智看了看后面,防止范真用什么办法进行偷袭。吃过一次教训后,他明白这里的人一点都不简单。正如曼荼所说,不能掉以轻心。假如掉以轻心,你只会是给机会别人来杀你。
范真(关在午刑)被铁链捆绑在一个巨大的石球上。石球上有许多小洞。仔细一看,原来是蚁穴。成千上万的火蚁在石球上跑动。它们以吮吸人血为食。曼智知道,假如被这种火蚁咬一口,就会有蜜蜂刺痛的感觉。假如再一口,好比放在火上烧。假如周而复始,那种疼痛可想而知。这是生物最为无耻的是,它们吸完后,会分泌出一种唾液,用来帮助伤口愈合。这样,它们就可以贪得无厌地来榨取范真身上的鲜血了。
“哈哈,他是个哑巴!不会叫的哑巴!”
“哑巴?”曼智小声重复道。心想,怪不得没听见过他叫。假如换作其他人,早就被火蚁折磨得生不如死。
“进来时,被人割掉了舌头!这也算是瘾流六君子么?笑死人了!”
“你不也是被关进来了么?”昭隼讽刺道。
“闭嘴!你这个疯婆子!”赭荆顿时暴躁如雷。
范真吱吱呜呜叫个不停。可是,没人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但从眼神来看,他决定是在骂赭荆。
“你说什么啊?死哑巴!”赭荆就是喜欢抓住别人的残缺来嘲讽。“还有你!”他忽然把矛头直指曼智。“来这里干嘛!赶快叫你们院长来!”
“我是谁不管你的事。”
“呸!”赭荆咀了口痰,往曼智身上吐。吐得不远,只落在两米左右的地上。
“我来这里干什么,更不用向你解释。”
“小兔崽子!真不知天高地厚!站在你面前的可是鼎鼎大名的赭荆!你说话小心点!”赭荆一副认真相。“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站着?只不过是跪着罢了。”
其他人不禁笑了起来。
只见赭荆太阳穴的青筋凸出,默不作声。换作平常,他肯定是咆哮一番。有点反常。
“给你提个醒。”曼智接着说。“现在,你对面的那个哑巴,已经取代了你的地位。”
“什么?”赭荆惊呼。
曼智脸上露出一丝的愉悦。“看来,你挺在意这些的。”曼智小步走到赭荆面前。“估计是你关在这里太久了,对外面的世界不太了解。”
他们的眼睛再次碰撞在一起。
“如今,范真的势力已经超越你的势力。”停顿片刻。“你已不再高高在上了。”
已不再高高在上?听得赭荆自尊心受挫。
“给一个哑巴超越?不可能!”
“这是事实!”
“让我跪在一个这么没用的家伙面前已经够侮辱的了,还让你这个兔崽子嘲笑,简直是简直是其耻难忍!“赭荆恨不得将前面两个人碎尸万段,然后飞身出去,痛骂一番部下,质问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我会记住你们每张脸的。”赭荆如今忍下这段耻辱,必注定日后会复仇。“我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尤其是你。”
赭荆死死地盯着曼智。
“我?”
“你是我一个要杀的人!”
曼智冷语道:“你能出去再说,跪地佬!”
“你被点名了!”
曼智投去漠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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