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堂堂御史台的御史晾在一边,若非是知道与萧辰一前一后到场,宋郴真的会当他们提前有所商量。
宋郴见他全然不听自己这位御史说话,心中更是无比恼火。
御史台上参皇帝下参百官,纵然这大理寺神秘无比也不该对自己如此无礼。
清影再度皱眉,继而冲着周志邦抱拳行了一礼:
“周尚书,下官奉旨请回萧厂督,还请通融!”
周志邦看到大理寺人既然来了,便猜到今天的事儿极为棘手。
自己背后之人只怕也未尝料到这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大理寺回插手其中,而现在自己又已经成了骑虎之势!
万般无奈之下,周志邦只得咬牙道:“案件还未曾审完,怎能就这么带人离去……”
“少卿大人,这恐怕不合规矩啊!”
直至此时,不管是御史台还是刑部都不知道萧辰与这大理寺究竟是何关系,只是以为萧辰是因为揭露弊案才与大理寺打交道。
顺便再加上萧辰在宫中的关系,这位女帝的近侍才会想要回护对方。
而这,便是宋郴抢先用规矩压清影的缘由。
现在周志邦也学着宋郴的口气,处处用朝廷的规矩压人,这话让清影略一皱眉,紧接着便挥了挥手。
她这边话音刚起,下一秒无数声闷哼便在同一时间内响起。
先前还僻静的刑部大唐之上,顷刻间便是无数拳锋脚影,那刚才还站的好好地刑部差役压根就来不及反抗,立时便被缴了械。
至于那先前围住萧辰的那批人更是被击倒在地,生死不知!
萧辰见着身边终于安静了不少,随即活动了一番走到清影身边笑道:
“今日倒是麻烦你了,本以为只是让你一人独自来一趟而已。”
周志邦见状立时拍案而起,怒声叱道:“你大理寺如此朝纲,难道是想造反吗?”
“等明日早朝时我上书陛下,你大理寺自你而下便都是死罪!”
清影眉头微舒,回身便道:“依陛下的规矩,大理寺官员如今只受皇命,只尊圣旨,事态紧急可暂避律法。”
“倘若无圣上明旨,六部三司两院不得私下审讯,难道尚书大人连陛下的旨意都不放在心上了?”
宋郴冷冷一笑:“你既说自己是大理寺卿,此等身份我们自然不敢审。”
“可萧大人隶属于东厂,与你们大理寺又有什么关系!”
“你身为陛下近侍多年,能在大理寺职司倒起码三年才能续正,此事或许无可辩驳……”
“可萧大人入宫才多久?难道他尚未入宫的时候,就已经是你大理寺的人,掌管你处事务了?”
萧辰的来历虽然查不出始末,可宋郴与周尚书却压根不大行萧辰几天敢走出刑部大门。
但凡他走出去,那便是藐视大楚律法,重罪难赦,加之萧辰此次又得罪了如此之多的京官,朝臣非议之下就算是有卫国公在旁都没办法保住他……
即便是陛下,那也一样要不得不降罪!
萧辰此刻也有些疑惑清影如今该怎么收场之时,忽然却看到这她宠着自己温和一笑,挤了挤眼。
见此情形萧辰不自觉一愣,而后下意识便将手放在腰间,将长宁公主今早特意亲自系上的小配饰取了下来。
看到他如此动作,一名大理寺吏员躬身上前接过,然后慢慢从中掏出一块木牌。
那木牌通体漆黑,其上鎏金巡督二字。
接过吏员重新递回的木牌,萧辰转而伸手直直的伸到宋郴与周志邦的面前。
两人齐齐往前伸着脖子,待他们看清了那牌子上的自己,当即面色一苦的坐回到椅子上。
那木牌上的两个字,如同是两记耳光将这朝中两人给抽的愣了神!
握着这不足两指宽的木牌,萧辰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长宁要一大早上找上门来,而且特意要把这东西塞到自己的身上。
今日刑部看似危机重重的一遭,实则幕后一早就有人为他铺好了道路!
“背后有人的感觉,真好。”
萧辰在心中默默地揶揄,而后才笑着摇头说道:“二位大人,我们日后再会。”
说完这句话,他就与清影两人在大理寺吏员的拱卫之下坦然的冲着刑部大堂之外走了过去。
等着他们离去,宋郴脸色铁青,周志邦则是靠在椅背上神情冷冽,谁都未曾想到萧辰这么一个小小的太监竟然会有大理寺巡督的身份!
巡督是前朝皇帝在大理寺新设的职位,更是寺卿之上的超然存在,更是大理寺之中最为隐晦的一个司职!
自打女帝姜涟漪即位之后宣布重启大理寺以来,朝中官员多有猜测,但谁都未曾料到那位传闻中阴森无比的巡督,与这位腹满书华,素里风流的萧厂督竟是同一个人!
“现在……怎么办?”
半晌后,周志邦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冷意毕露:“不管是六部三司两院,都没有资格提审大理寺巡督,除非是当今陛下下旨……”
“可是你我都清楚,陛下绝对不可能下这么一道旨意!”
宋郴也是被眼前的情况弄得死死皱起了眉头,抬眼看着那不远处消失在刑部石阶的一队人沉默不语。
直到那群人的身影彻底不见,他这才冷冷出声:
“真没想到,这姓萧的竟是乌龟一般的人物,无论如何去想却是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片刻后,宋郴脸上浮现出一股莫名的神情,疑声道:“只是我有些好奇,这萧辰为何不一开始就亮明身份,偏偏非要来这刑部走一遭……”
“难不成他是真的不惧我们另有手段,直接在大理寺来人之前将他直接擒下来?”
周志邦对此也是疑惑不解,不过相比起心中疑惑,他如今却是对日后的处境忧虑横生。
既然今日根本没法彻底将萧辰捏死,那么接下来迎接自己的一定是凶猛无比的剧烈反扑!
回味着萧辰最后冲他所说的‘再会’二字,周志邦却是从中能品出一抹苦涩之意。
此刻,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身后的势力能否保得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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