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临冷哼一声,面上终归是好看了些,但垂眸便就看见底下柜台里的掌柜正拨弄着算盘,心下忍不住的烦躁,带着几分委屈。
“那檀儿呢?檀儿当真是在意我的么?”
年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您有些醉了。”
都怪今日来的不够巧,包间都有了客人,眼下这雅间也坐了好些人,若是让旁人听去侯爷的醉语,怕是会惹出乱子来。
“我醉了?”
徐宴临脑子有些昏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可没醉,我什么都给檀儿最好的,她怎么还能骗我呢?”
他从徐老太太那里离开以后就琢磨出了一些味道来,徐老太太若不是确定了事情跟叶檀有关系,也不会在他想要开口求情的时候彻底截断他的话头。
徐宴临掰扯着手指:“南海珍珠,翡翠玉环,金手钏,红珊瑚……我只要是瞧见觉得好,就送过去给她。
她有了身孕以后,特意请最好的大夫请脉安胎,她一说哪里不舒服,我就急,怎么还能拿孩子来测我?”
年生脑门上的冷汗更多了。
徐宴临没发觉自己的身后一直有一道目光若有似无的追着自己,依旧是不停的倒着苦水,俨然是将这儿当做了情绪倾泻的地方。
雅座并无多少人,算上徐宴临跟年生,也就只有四人。
听见徐宴临的抱怨,朱衣俊秀公子嗤笑一声,同眼前的男子道:“京中如今诡谲莫测,不好好想着如何建树,反倒是想着后院那点事,还真不愧是永宁侯府的小侯爷。”
徐宴临恍惚听见了自己的名号,顺着声音望过去,只瞧见两个男子。
即便是脑子跟不太上来,他也一眼认出来那个端着酒盏的月白衣袍男子是谁,连酒都醒了几分。
端坐的男子俊美异常,虽神色冷然,但也能够看出气质矜贵,一举一动浑然天成一般的贵气,往下腰边还挂着一个龙虎牌。
除了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还能有谁是这样的惊艳?
徐宴临这些年不怎么在京中,但也是知道容赫的名号的,听说容赫素来清冷,是圣上手上最好的一把刀。
今日在这儿遇见,也算是巧了。
徐宴临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就又听见了方才的声音道:“不说其他,前些日子满城风雨的刘大人不是移交龙虎营了吗,审的如何。”
听出来是朝上最近风头颇盛的大理寺少卿闻臻,徐宴临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这个闻臻是个笑面虎,原是簪缨世家闻学士的孙子,却没走上文官的路子,相反手段狠辣,跟容赫又一向交好,自己还是莫要招惹的好。
不过那个刘大人他之前也略有耳闻,听说是毫无建树才贬谪,如今听来,倒像是另有隐情。
“死了。”
容赫神色淡淡,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上的杯盏,漫不经心的给了这么两个字。
闻臻闻言一愣:“怎的还死了?”
容赫眉头微挑。
闻臻知晓他什么脾性,不过是细细一想,就带了种幸灾乐祸的声音道:“莫不是那小妾?”
见容赫依旧不说话,闻臻笑出声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以为然:“朝堂之上毫无建树也就罢了,偏偏宠妾灭妻,当真是糊涂。
眼下还未举行科举,未有建树的官员多之又多,不过是打着这个名号罢了,如今天子尊崇三纲五常,自然是不会容忍宠妾灭妻这事在朝堂上宣肆。
如今朝堂上人人自危,生怕被扯上这种事情丢了仕途,也只有蠢货眼中只有女人。”
这话说的轻蔑,徐宴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容赫扯了扯唇角,垂眸浅啜杯中酒,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如何。
闻臻素来是个自得的性子,就算是得不到容赫的回应,也不怕容赫的冷脸:“那个小妾最后也死了?”
“刘大人贬谪后,那个妾室卷走了他所有财产,被刘大人发现,争执时候那个妾错手杀了他。”
闻臻啧啧两声:“当初在京城谁人不知道这刘大人可是把这小妾宠的跟眼珠子似的,那妾室抓住了吧?”
“嗯。”
容赫难得跟他一问一答:“凌迟。”
“三千多刀啊?”
闻臻怪叫一声:“不过活该,那个刘大人也活该。”
说完,闻臻反应过来,瞪着眼看向眼前依旧风光霁月模样的容赫:“不是,这是能说的吗!”
容赫不答。
余光瞧见徐宴临的背脊僵硬,容赫才将目光收回,指尖摩挲着酒盏,心下宛如压了一块石头一般。
这就是当初她嫁的夫君么?
当真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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