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寒露走了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听见了轻轻的叩门声:“姐姐,你在吗?”
是闻笑语的声音。
谢书禾看了一眼门口,微微蹙起眉头。
闻笑语的声音全然没了往日里的嚣张跋扈,反倒是带了一丝的温柔和小心翼翼:“姐姐,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说什么?”
听见谢书禾的回应,闻笑语的声音里多了些许的欣喜:“说什么都好,我想要把对姐姐的亏欠说出来。”
“你于我并无亏欠。”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
若是姐姐往后离开江南,我们兴许就见不到了,咱们到底是一脉相传的姐妹,若是能够在此刻化干戈为玉帛,想来以后也不算的遗憾。”
这一番话实在是真心诚意,真挚的让谢书禾都无法拒绝。
“我知道姐姐兴许是不喜欢我的……姐姐。”
房门被打开,闻笑语看着眼前亦是一身喜服的谢书禾眼前一亮:“我能进去说吗?”
“进来吧。”
对于谢书禾而言,她并不觉得闻笑语是真的意识到了错或者是其他。
倘若闻笑语真的意识到了错,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的太多,但若闻笑语并非这个用意,她也想要看看在这个日子里头闻笑语还想做什么。
两人身上的嫁衣均出自同一位绣娘,也就是赶工的时间长短罢了,只在细微之处有些变动,面对面坐着,跟在照镜子似的。
“姐姐,我从小被我娘娇惯着长大,如今你突然回来,我也很担心他们会不再喜欢我。”
闻笑语局促的攥着手上的杯子:“所以之前会有些针对你,但是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咱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家人,不管怎么样,我也应当同姐姐说一声抱歉。”
“事情都已过去,是非对错如今也已经有了结果。”
闻笑语咬了咬唇:“如今这些结果也是我咎由自取,但是姐姐如果真的嫁给九千岁,只怕会过的不好。
我娘之前也同我说过,嫁给一个太监就是悲惨的一生,女子的一生何其短暂,更何况九千岁残暴无良,我为姐姐的往后感到担忧。”
这话像是实打实的在为谢书禾考虑,就连谢书禾也忍不住微微侧目。
“那依照妹妹的意思呢?”
“若是姐姐肯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愿意替姐姐嫁给九千岁!”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谢书禾心下冷笑一声,但声音依旧波澜不惊:“这份人情实在太大,若是让九千岁发现自己被蒙骗了,那你岂不是大祸临头?”
闻笑语想起自己跟容赫相遇的那一日,总觉得容赫看自己的那一眼定然是看上了自己。
如若不是谢书禾,如今就该是她这般风光。
压下心里所有的不甘,闻笑语扯着唇角笑了笑:“姐姐有所不知,在知府宴会之前,我就已经和大人见过面了。
那一面足以让我们二人定情,姐姐你嫁过去是不会幸福的,我嫁过去,就算他发现不是姐姐,也只会更加高兴。”
这般信誓旦旦的话把谢书禾都整蒙了。
她怎么从来没有听容赫说起过心仪闻笑语。
闻笑语又想起了容赫那副容颜,面上忍不住的泛起红晕:“所以姐姐,你且当做是成全我们吧。”
容赫和闻笑语之间到底有没有情,她不知道。
但是如果容赫真的有心仪的女子,应该是断然不会同意娶她为妻的。
谢书禾的轻笑声从盖头底下传来:“倘若我不成全呢?”
闻笑语没有想到自己即便是如此伏地做小,也没有让谢书禾改变想法,长长的指甲顿时陷入掌心:“就这么一次也不行吗?”
“不行。”
谢书禾站起身:“还请妹妹回去吧。”
闻笑语一把扯下盖头,目光哀戚:“姐姐,你怎么能什么都跟我抢呢?”
谢书禾正要说话,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发软,连声音都走了调:“你做了什么!”
“我不过是加了一点点的东西在姐姐用的胭脂水粉里。”
闻笑语娇美的容颜上满都是疯狂:“你若是主动,兴许还能少了许多麻烦,可你太狠毒了,我自然也绝对不能手软!”
话音落下,谢书禾的身子软绵绵的靠着一边的柱子倒了下去。
“你可不能怪我。”
闻笑语给外面的柳叶使了个眼色,口中呢喃:“都是你错在先。”
很快房内又恢复了一片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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