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看着宋凝任何一个表情都可以指示他，这不仅让她觉得受伤，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卑微，自尊心被碾碎踩在脚底的耻辱。
其实是她自己想多了。
在韩宴琛那里，她的存在，从来都不是她现在所理解的“可有可无”，他就没喜欢过她，早年拿她当朋友当知己，但自从她的父亲一直压着他事业发展开始，他连仅剩的那点青梅竹马的友情都觉得淡薄了。
当然，这些东西她大概是一辈子都想不明白了，毕竟在她的认知里，韩宴琛是和她相爱过的，是灵魂共鸣过的，而他们之间的结束，全都是因为宋凝这个第三者。
……
“那什么，孙小姐，你有话就直说吧，”
宋凝没什么耐心应酬她，只想快点结束这无意义的会面，“我们已经吃好了准备回家了。”
孙秀宁笑了笑，不疾不徐的拿了筷子开始吃菜，“这么着急做什么，我看你们也只来了半个多小时，这些菜都才只吃了一半呢。”
宋凝单手托腮，“你嫌浪费，要不我们结账，你吃了吧？”
韩宴琛在旁边忍笑忍得很辛苦。
宋凝在底下捏他大腿，他才咳了一声，忍住想笑的冲动。
他们这眉来眼去动手动脚的样子被孙秀宁看在眼里，她表面再淡定，也是藏不住眼中妒火。
下一秒脸上的虚假的笑意就绷不住了：“宋小姐，你能不能有点一个小三该有的自觉性。”
宋凝抿着唇，看她。
“是你抢了我的男人，不是我抢你的，你不要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对我不屑一顾的样子。”
孙秀宁抬高下巴，以她高贵的姿态看宋凝：“你没有资格。”
“……”
韩宴琛觉得自己该开口了，桌子底下还是被宋凝按住了手。
宋凝也没因孙秀宁的话表现出激愤或是恼怒，她以同样倨傲的姿态和孙秀宁对视：“孙小姐，估计我们所理解的‘我的男人’这四个字的概念有所不同。”
眼看着孙秀宁脸色变了一变，宋凝平静的，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我所理解的‘我的男人’，他必须钟情于我，对我宠爱有加，呵护备至，甚至会把我带到家人面前，告诉他们这是我女朋友，或是未婚妻——很显然，韩宴琛对你从未这样过。”
“你住口！”
孙秀宁一激动，宋凝就得逞的笑了，“怎么，怕了？不想让我说？”
“我偏要说！”
宋凝本就年纪小，小孩子的反骨再加上天性叛逆，坏起来一般人招架不住。
她专指着孙秀宁的痛处说：“韩宴琛亲口告诉过喜欢你吗？没有。宠过你？没有。关心过你？也没有！”
“更别说带你回家见家长了，他最敬重的奶奶，他最疼的堂妹，哪一个承认你了？”
“你们的婚约原本就是你父亲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利对他进行人生的裹挟，孙秀宁，但凡你还有点良心，都不该在所有事情归零之后再来招惹他！”
“韩宴琛不是你该招惹的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是！”
宋凝说到这里故意做出一脸得意，冲孙秀宁笑笑，“刚才，他还在跟我商量什么时候去婚姻登记处，还问我想要什么样的求婚。”
“孙秀宁我不明白你怎么非要到我俩面前来找不痛快，你觉得你的出现会对我俩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么？”
宋凝一口气说了一堆话，说得孙秀宁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而韩宴琛坐在边上，由始至终没插一句嘴。
不是他插不上，是他有点被宋凝的战斗力惊到了。
刚刚还在跟他闹情绪的小朋友，竟然在敌人面前能有如此张牙舞爪的一面，是他看低了她了。
看她这样子，他完全不需要担心她是不是会在学校吃亏，会不会受同学欺负——她别欺负人家就好。
而宋凝对着孙秀宁一番冷嘲热讽的时候，韩宴琛就坐在旁边一声不吭，既没有要阻止宋凝的意思，更没有要替她解围的意思。
说得更直白点，孙秀宁在这几分钟之内已经看出来了，韩宴琛对宋凝是纵容得很，她想干什么干什么，别说是骂她，哪怕是上房揭瓦韩宴琛都得惯着。
如此一来，韩宴琛对宋凝的态度，就跟以前对她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孙秀宁一时失控，含泪看向韩宴琛：“宴琛，她这样羞辱我，你一句话都不说吗？”
韩宴琛保持那个叠着双腿的动作已经很久了，原本他又开始看一条邮件，听孙秀宁喊他，才缓缓掀开眼皮看过去，“需要我说什么？秀宁，今天是你自找难堪。”
“宴琛……”
“刚才在电话里，我又没有告诉你不要过来？”
韩宴琛说这话时，宋凝丝毫不顾及孙秀宁的情绪，用筷子去夹烤盘里烤好的鹌鹑蛋吃。
她才懒得搭理孙秀宁，孙秀宁不高兴她才高兴了。
可是她这不管不顾的样子，在孙秀宁眼里完全就是仗着有韩宴琛给她撑腰，嚣张得很。
孙秀宁哭得更厉害了，声音倒是不大，埋着脸一直呜呜，肩膀颤抖，那模样可怜又低微，哪里还有她千金小姐该有的优雅。
宋凝被她哭得烦，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把对孙秀宁的烦躁，直接迁怒到韩宴琛身上，瞪着他，用眼神示意他：瞧瞧你的烂桃花！
韩宴琛没接收她的眼神，只蹙眉对孙秀宁说，“非要闹得彼此没有体面和退路，秀宁，这不是你的作风。”
孙秀宁带着哭腔回他：“我是什么作风？你以为我真那么大度吗，过去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对我冷淡，我自欺欺人觉得只要我善解人意，落落大方，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可是你是怎么做的……”
宋凝听不下去了，拿了书包起身，对韩宴琛说了句“我去结账”，人就走了。
韩宴琛见状也要走，孙秀宁却拉住他，“宴琛，宴琛你听我说。”
韩宴琛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指，“全是人，你还想怎么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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