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来了以后,一直在冰棺面前看着里面躺着的妹妹,撕心裂肺的感觉让我顿时觉得父母苍老了很多。不知不觉,那个孩提时的父母一下子佝偻了许多。
尽管有多么的不愿意,但始终是要分开的。工作人员多次劝阻下,我们一家人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冰棺,由他们将妹妹的尸体抬出来,放在了推车上。
看着炉口的大门打开了,很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样子,大火正燃的很旺,发出呼啸的声音,是一首悲鸣的哀乐送别亲人的桥段。也许每一个人都要经过这样的苦痛才能知道生命的可贵,虽然亲人离去了,然而他们却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被慢慢地遗忘。
这一过程是十分的痛苦,然而我们需要这样的苦痛来清醒自己,证明自己活着的意义。当一个想自杀的人,来到了这里,还会去自杀吗。生命如此的可贵,我们犯不着要去糟蹋上天给予我们的机会。
妹妹的尸体缓缓地被推了进去,而我的心,甚至父母的心也跟着沉落了。
我几乎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父母的无比伤心,我竟然站在那里发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好在有上官璐璐在,她在那里一直在扶着并安慰妈妈。而父亲就和我站在一起,呆呆的看着那道关闭了的大门,仿佛只要这样一直看下去,妹妹就能活过来一样。
于是,我们还抱着一丝侥幸,总希望那道门打开后,妹妹从里面跳出来,带着欢笑声,带着美丽的脸庞。总是听别人说,有人进入了火葬场,才发现里面传来了惨叫声。打开后发现原本以为死去了的人活过来了。这样的事情,其实在我们的心里很清楚少之又少的,然而还是要抱着一丝幻想和侥幸。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大概一个半小时后,炉口的大门慢慢地打开了。我心里特别的紧张,也总是怀着期待的眼神,希望那一幕会发生。然而,当推车出来的时候,上面却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堆白色的骨头。
父母忍不住扑上去,手里想放进去抓,却不知道抓哪里了。虽然白骨的样子还是很完整,然而没有了血肉的人,又怎么去抓,能抓住什么呢?
我的眼泪再一次的泛滥成灾,秦寿也跟着上去了,手里拿着一把铲子和小小的扫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将那些骨头装进了旁边的一个铁簸箕中。
作为哥哥,我肯定也不能袖手旁观,跟着秦寿一起收拾那些骨头,清扫散落在上面的骨灰。
难以形容的痛苦,难以磨灭的伤痕,也许都会成为这辈子永远的印记了。等收拾完那些后,我从殡仪馆中买了一个骨灰盒,将妹妹的骨灰装了进去。
那样的一个地方,任何人都不想再待下去了。事情办完后,我们几个人一起乘坐秦寿的车离开了火葬场。
离开火葬场只是第一道程序,将妹妹放进公墓里才是最终的任务。
母亲几经晕倒,于是,父亲带着她住进了人民医院,实在无法到公墓来送别妹妹了。
于是,在我将骨灰盒放进公墓那个小小的坑里面后,就只剩下我和上官璐璐以及秦寿了。
半个小时后,妹妹的墓碑屹立在了众多坟墓中。以前福泉市没有实行公墓,大家都是按照习俗将亲人葬在金鸡山一代。所以,那里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公认的坟冢。不过,随着正常的变化,惠民计划在这里进行得如火如荼的。于是,才有了殡仪馆火葬场以及公墓这样的东西出来。
原本计划是安葬完妹妹,下午就和上官璐璐一起去找孙梅的。但光是妹妹的后事,就折腾了好长时间,甚至在我们到达公墓后,时间都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眼看着天即将黑下来了。
结果,妹妹的墓碑立完后,显然已经夜幕降临,周围都开始暗下来了。
秦寿从来到火葬场,再到公墓,中间有四五个小时,除了在火葬场质问他的那些,其他的时间里,他都绷着一张脸一直都不说话。从这里可以看出来,他对妹妹的爱应该是真的,要不然一个高富帅怎么可能听说要安葬自己玩过的女人了,还紧赶慢赶的出现,还一直参与了整个过程。
虽然他身上有不少的疑点,参加葬礼也无法消除我对他的怀疑,但是,他对妹妹的这份感情,我却十分的感激。
妹妹一直都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不过倒是很愿意跟我诉说她的心里话。唯独在男女感情上,她却只字不提,弄得我还以为她对那些不感兴趣呢。想着要是有什么信任的单身狗,介绍介绍。我还想到了孙晨孙胖子,不过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不说也知道这小子就是专门祸害女人的,我要是把妹妹送到他嘴里了,那还不得害了妹妹啊。
谁曾想,她就已经悄悄的找到了,而且还怀孕了。真不知道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伤心。
我跪在妹妹的坟前,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对旁边同样跪着的一句话也不说的秦寿说道:“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我妹妹怀孕多久了?”
秦寿扭过头来看着我,一脸的木讷。“才不到两个月,我也是在4月3号的时候才知道了这件事的。”
“你父母为什么不同意,我听说你前几任也都无缘无故的死了,你难道对此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们一直很反对我结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问过他们几次,他们都不回答。前几任的事情,应该是我叔叔秦汉明告诉你的吧,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说说吧。我的前几任的确有三四个死了,但基本上都是自杀死的,也许是因为我父母不同意我们结婚吧。加上怀了孩子,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对此,我也十分内疚。那天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了一个黑影在卫生间里,我也会误以为官欣是自杀的。”秦寿详细的解释道。
“你倒是推的很干净啊,你一个三十来岁的人了,父母却一直很反对你结婚,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我觉得,借着这个机会,你应该好好的问问他们,为什么不准你结婚。都怀孕了,还如此的狠心,一个也就算了,四五个都如此,你应该好好的质问他们。说不定那几个女孩的死,甚至包括我妹妹的死都跟他们有关呢?”
秦寿一听,当场就急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父母是比较苛刻了点,但是要说她们的死和我父母有关,你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再说你还是律师,请你说这话的时候,拿出有力的证据来。”
我本来想说我有一个DNA报告的事情,但是如果说出来,一定会打草惊蛇的,索性就没有说。
“我会的,杀害我妹妹的人,我一定会追查出来的。”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上官璐璐在我和秦寿的中间跪下来,摇摇头说道:“远航,现在是来祭拜你妹妹的,不是来吵架的。我希望我们真诚的祭拜一次,别让她在天上为你担心。”
她的话非常的有道理,我是不应该这时候提出不合时宜的问题来。于是,三个人突然就沉默了下来,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舔着自己的痛苦。
“官欣,你看看,我和你哥哥都是律师,有我们在,就不怕抓不到杀害你的人。现在,你生前喜欢的男人也来跟你送行了。到了那边,别担心你哥哥,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如果你有心的话,就托梦安慰一下伯父伯母吧。他们年纪到了,经受不起丧女之痛。”上官璐璐语重心长的说道。
“妹妹,现在,案子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很多线索都握在我们的手里,真相很快就浮出水面了。你放心。害你的人,我一定亲手送他上路的。”我咬牙切齿的说道,一面是说给妹妹听的,另一面则是说给秦寿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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