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尼特5号星。
恶魔和混沌兽人在人类的聚居点内肆虐，工业区、生活区、采掘区生灵涂炭。
有那么一小撮恶魔表现得特立独行。
它们没有像同类那样虐杀取乐，而是汇聚在一块，在一名恶魔领军的带领下，打开王庭区地下堡垒的大门，深入其中，寻找有用的装备、回收科技资料。
在路过总督特工的主管办公室时，恶魔领军挥退手下，使用密码打开房门，独自走进屋内。
它熟门熟路地翻箱倒柜，打开密码锁、保险柜、密室，取出动力甲、重型爆弹枪、应急通讯器等事物。
东西准备齐全后，它拖出一口金属箱，准备把东西放进去，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这时，应急通讯器传来动静，它收到了一条面向全体帝国特工的广播。
恶魔领军想了想，小心翼翼地伸出尖锐的爪子，按下通讯器的接听键。
“泰拉密电：三日后举行帝国宰相马卡多的国葬仪式。杀死马卡多的罪魁祸首是帕鲁兽人的兽脑。即日起，帕鲁帝国被列入帝国之敌名单。”
马卡多死了？！
恶魔领军心头一震。
由于星语通讯的延迟性，这条密电应该是在五个泰拉日之前发出的。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时候，马卡多宰相的国葬仪式已经结束。
“滴滴滴。”
应急通讯器又收到一条广播。
“泰拉密电：暗黑天使、圣血天使、暗鸦守卫、太空野狼军团，奉帝皇之命，讨伐帕鲁帝国。”
恶魔领军微微点头，对这条广播里的内容不感到意外。
帕鲁兽人的老大，杀死了帝国宰相马卡多，这种举动必然招致人类帝国的报复。
恶魔领军攥紧拳头，思索着要不要调动自己的恶魔部队，介入这起争端，试一试恶魔的战斗力。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恶魔领军掌握了恶魔的几种特性。
第一特性是“吞噬灵魂”。
消灭肉身，让死者的灵魂失去肉身躯壳的保护，进而吞噬死者的灵魂，壮大自身。
灵魂中所蕴含的亚空间能量无比精纯，而且充斥着负面情绪，对恶魔来说是难以抵挡的美味。
因此，每一只恶魔都会一边杀戮，一边大快朵颐。
恶魔的第二种特性是“亚空间穿梭”。
消耗体内的亚空间能量，完成一次无视距离和物理阻隔的穿梭。
消耗的亚空间能量越多，穿梭距离越远。
恶魔的第三种特性偏负面，那就是“认知混乱”。
面对飞船、战机、载具的操控面板，即便恶魔因为某种原因，掌握了它们的操作方法，也会因为视野里的扭曲景象而无法操控这些载具。
在面对复杂的科学设备时，也是这种情况。
比如说面前的应急通讯器。
在正常人眼里，它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带有天线和几个机械按钮。
可在恶魔领军看来，它是一个畸形的黑色肉瘤，表面布满短毛和细小的触须，机械按钮则是几颗血淋淋的眼珠。
要是曾亲手将它放在保险柜里，恶魔领军还真不一定能认出它来。
基于这种情况，抢夺一艘混沌兽人的舰船，带着自己的人类躯体离开格拉尼特5号星纯属奢望。
恶魔领军必须另谋出路。
例如，使用亚空间穿梭，直接穿梭到另一颗拥有人类文明的星球上。
格拉尼特5号星所在的小型星系里，正好就有三颗行星符合条件，它们分别是矿业世界、农业世界和巢都世界。
格拉尼特5号星沦陷后，这三个帝国世界并未步上格拉尼特5号星的后尘，依旧处于帝国军的保护之下。
“现在格拉尼特5号星上举行一个献祭仪式，利用灵魂获取大量亚空间能量，再用空间穿梭，携带我的人类身躯前往另一颗星球。这样，我应该就能脱离险境了。至于怎么向陛下解释，自己被恶魔传送到另一颗星球上，我想我应该能找到合适的说辞。”
恶魔领军发出呓语般的咕哝声。
它现在有些担心，陛下会发现自己人类身躯上的异常，尤其是那颗能让自己附身到恶魔身上的心脏。
这等强大的异端邪力，绝不会被陛下所容忍。
“或许，我应该在脱困之后，给自己做一个心脏摘除手术，把那颗罪恶的心脏刨出来，主动交给陛下。”
恶魔领军暗暗想着，将东西塞进金属箱，提起箱子离开。
片刻之后，格拉尼特5号星的某个矿坑内。
恶魔领军召集一百多只恶魔，对另一群恶魔发起攻击。
它打算用同类的灵魂来获取亚空间能量，而不是将屠刀伸向人类。
但它低估了恶魔的好胜心和对打斗的渴望。
原本，这只是一场小规模的厮杀，发生在两伙人数不超过二百人的恶魔团体之间。
可当附近的恶魔和混沌兽人听到打斗声，现场的战况渐渐走向失控。
越来越多的恶魔和混沌兽人加入到厮杀当中，上千平米的矿坑变成了绞肉机，每分每秒都有恶魔和兽人在欢呼中倒下，紧接着又被无数只脚踩成肉泥。
战场像是滚雪球，声势和规模越来越浩大。
恶魔领军在混乱的战场上战斗了半日有余，终于找到机会喘息。
它惊讶地发现，战场范围早已扩大到整个矿区，而自己的部下也从最开始的一百多号恶魔，扩张到了足足上万名。
这是恶魔的第四个特性“以战养战”。
只要保持连续胜利，自然会有大量恶魔慕名而来，加入恶魔领军的队伍。
恶魔领军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亚空间能量，又计算献祭多少部下，能够让自己一口气穿梭到另一颗星球上。
很快，它得出结论，只要一口气献祭一百万名无分恶魔，它就能带着自己的人类躯体，抵达距离格拉尼特5号星最近的行星。
杀杀杀，继续杀，杀到方圆百公里的恶魔全部臣服于自己。
砍砍砍，疯狂砍，该死的异端心脏赋予了自己邪异的能力，自己要是不用它来屠戮恶魔，又如何应对帝皇的审问。
无休止的战斗，带来大量死亡，亚空间内出现一场不大不小的亚空间风暴。
这一亚空间风暴本应覆盖格拉尼特5号对应的那部分亚空间区域，但却不知为何，它出现的地点发生重大偏移。
“艾琳娜女士，我们前进的方向上出现了亚空间风暴。风暴的规模不大，能量反应也不剧烈，看样子很快就会消散。这场风暴，难道就是预言里的那场吗？”
艾琳娜扫了眼亚空间的观测图像。
得益于常年与亚空间和灵骨打交道，灵族在亚空间观测方面，比人类帝国更为先进。
人类帝国的导航者，在星炬光照范围以外的地方，就是个睁眼瞎，基本看不到东西。
灵族的导航者无需借助星炬，就能快速侦察方圆上千光年范围内的亚空间景象，找到一条安全的路线。
眼下出现在亚空间观测图像上的亚空间风暴，呈现出明显的红色，说明它来源于一场残忍的献祭仪式。
估计得有成千上万个生命体在短时间内惨烈阵亡，才能创造出这种规模的风暴。
正常来说，舰队面对亚空间风暴避之不及。
但有预言背书在前，亚空间风暴莫名变得和蔼起来。
“进入亚空间风暴，别犹豫。另外，通知我们的猴子盟友，让他们跟着进来，谁要是掉队，我们概不负责。”
“是，女士。”
通讯发出，灵族的决断在人类舰队内掀起轩然大波。
拜托！
那可是亚空间风暴啊！
进去之后，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会出现在哪里！
灵族那帮疯子视预言为圭臬，但咱们人类效忠的对象可不是预言和先知，而是帝皇！
这要是让上千艘战船毁灭于亚空间风暴当中，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原体？
原体先活着离开亚空间风暴再说吧。
“鲁斯大人，我们要不要跟着灵族舰队进入亚空间风暴？”舵手询问。
黎曼·鲁斯紧皱眉头，深沉而又严肃：
“如果灵族的预言靠谱，我们说不定能就此返回银河系。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黎曼·鲁斯的目光扫过舰桥内的主官们，众人或是摇头，或是埋低脑袋。
“看来，我们别无选择。”黎曼·鲁斯撑住栏杆：
“传我命令。太空野狼跟随灵族一起进入亚空间风暴。至于另外三支星际战士军团，就由他们的原体来决定吧。”
“是，大人。”
太空野狼率先跟随灵族进入亚空间，直奔亚空间风暴而去。
另外三支星际战士军团犹豫了一会儿，也都跟着开启亚空间航行。
诸多船员里，最难受的当属人类导航者。
他们对亚空间风暴的恐惧与生俱来。
那种撕扯灵魂、折磨精神、摧残神志的感觉，足以让每一个导航者抓狂。
舰船逼近亚空间风暴的时候，这种感觉达到极致。
可当舰船真正进入风暴范围，导航者们却忽然发现一道熟悉的亮光刺破了自己的亚空间视野。
“是星炬！”
“哈哈哈！我们有救了！”
“我看到了星炬的光芒！”
“我们回到银河系了！帝皇庇佑！灵族的预言真的有用！”
鲁斯露出一丝笑意，舰桥内欢呼雀跃。
流落在银河系外的体验虽然短暂，却刻骨铭心，格外痛苦。
那种漫无边际的感觉，众人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遍。
“激活通讯，问问艾琳娜，灵族有没有找到李诺的方位。”
“是，大人。”
通讯画面弹出。
艾琳娜说道：
“我们最好立刻启程前往银河系外的另一片小型星系。我收到可靠消息，李诺正在那里举行第二场飞升仪式。”
“又在银河系外？”黎曼·鲁斯略显踌躇。
说真的，他宁愿身陷绿皮的包围，也不想再前往没有星炬之光的地方。
糟糕的亚空间航行条件是原因之一。
必须依赖于灵族则是另一个原因。
受制于人，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艾琳娜加重语气：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相信我，这次我们不会被困在银河系外了。卢加纳特的先知，自愿将方舟投入战斗。这艘方舟会和我们一起行动，为我们镇守网道大门和破坏网道大门所在空间的古圣炮台，帕鲁兽人别想再截断我们的后路。”
黎曼·鲁斯点点头：
“好，那我们出发吧。我会把你的情报告诉莱恩他们。”
通讯结束。
舰队稍作休整，连补给都没做，便进入网道，直奔飞升现场。
宇宙大厅里的帕鲁舰队，时刻留意灵族的动向，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群“客人”。
只消片刻功夫，消息便传到李诺手中。
“嘶——有点意思。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到银河系了？”
李诺看着数据板上的情报，既惊讶又好奇。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的好时候，当务之急是应对即将到来的庞大舰队。
这里是拥有三颗恒星的系外小型星系。
出现超新星爆发趋势的那颗恒星外围，有二十几艘投弹舰，每艘舰船装备一颗最大当量的惊天大轰轰。
李诺在现场留下五艘充当诱饵的生态船，两艘工程船，五艘维持亚空间阴影的阴影船，再安排三百艘绿皮战船充当护卫。
其余舰船全部在敌人抵达之前，通过网道快速转移到第三个飞升地点。
大约一小时后。
人类帝国的四支星际战士军团和灵族舰队，从网道大门蜂拥而出。
俄歇矩阵在第一时间捕捉到灭绝武器的爆炸信号，机械神甫在看清扫描结果后，被吓得逻辑回路直接过载，更有甚者，甚至脑门冒出青烟和火花，当场毙命。
“大人！绿皮疯了！它们想引发超新星爆炸，和我们同归于尽！”
“不对，不对！它们的主力舰队不在这里！这是一个陷阱！”
“快快快！快回网道！”
“嗡嗡嗡——滋滋滋——哔——哔——哔——”
俄歇矩阵发出的警报声盖住舰桥内嘈杂的声音。
在众人的注视中，那颗红中带着一点蓝的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亮起来，光芒迅速向蓝白色转变。
这时，舰队忽然陷入大停电。
操控俄歇矩阵的机械神甫噗通一声摔在操控面板上，用尽身前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凄惨的叫声：
“高能…粒子…流…摧毁了…所有管路…欧姆弥赛亚在上…神圣的火花，熄灭了！！！”
没有痛苦，没有呼喊，没有反抗，没有闪躲的余地。
超新星爆发的第一阶段，无边无际的高能粒子流向四面八方扩散，无情地穿透并摧毁一切与电磁反应有关的事物。
包括但不限于，虚空盾发生器、舰船引擎、逻辑回路、人类的神经系统等等。
现场有且只有，不依赖于电磁反应的灵族舰队和身穿灵骨铠甲的灵族活了下来。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赶在超新星爆发的辐射洪流靠近之前钻入网道大门，并将大门死死关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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