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太阳东升西落,疏影终于在悬崖深处发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洞穴。
洞穴另一侧还有一个出口,能隐约感觉到微风。他顺着长长的洞穴往里走了许久,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不断的告诉他:另一边有他所想要的东西。
疏影运起身法,飞快的穿过洞穴,这才发现洞穴竟然连通着另外一处悬崖的底部。
他有些期待,或许时非就在这儿也说不定。
“殿…殿下——”
疏影张开嘴喊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连日不眠不休的寻找已经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快要到达极限。
他小心的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并没有看到大型动物生活的痕迹。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挑了一个方向找了过去。
心底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他他的殿下就在前方,他砍断拦路的藤蔓,搬走坍塌的石堆,坚定不移的向着他的心之所向而行。
“殿下!”
在开满红花的参天大树下,他终于找到了他的殿下。
他的殿下回头笑着看他,衣袂飘飘,宛如降临凡间的谪仙。
“疏影?”
“属下…属下来迟,请殿下责罚。”
疏影走近时非,单膝跪地,只觉一股暖意在心头荡漾开来,所有的忧虑,所有的坚持,都在此刻落地生根,有了结果。
“不是都说过不用跪了吗?你又不听我的了。”
时非上前,伸手扶起了他。
疏影顺着时非的力道起身,看着她收回手,心底涌出一阵不舍。她的手仿佛有着神奇的力量,让他流连忘返。
“这么多天,辛苦你了。”
时非伸手抚向他的脸,眼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疏影面上的疲倦根本掩饰不住,眼底带着明显的青黑,时非一眼就能看出来。
“属下职责所在。”
疏影坚定的说道。
放在他脸上的手泛着微微的凉,疏影心里有些紧张,却又渴望着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只是因为职责所在?”
时非凑近他,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脸上,眸中带着满满的笑意。
“属下…”
只是职责所在吗?
他不敢细想。
他何德何能,他哪里有这个资格?
他从来都没有这个资格。
他只是一个承蒙殿下恩德逃离苦海,有幸守护在他身边的、一无所有的孤儿罢了。
“你喜欢我,你知道的。”
时非伸手将他搂进怀里,指腹摩挲着他的唇瓣。
“…属下不敢。”
疏影动也不敢动,哑着声音说道。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亲密,他却没有半分抗拒,只愿沉溺,再不复醒。
“吾天生丽质,你会倾心也很正常。”
时非轻笑了一声,俯身凑近他的脸,那双灿若星辰的黑眸近在咫尺,他从未在其中如此清晰的看见自己。
“你若再不躲开,我会吻你。”
时非神色认真的看着疏影,疏影垂下眼帘,没有动弹。
时非又笑了一声,低头覆上他嘴唇。疏影睫毛微颤,有些恍惚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的怀中人的体温,意识渐渐陷入模糊。
他有些恐慌的想要睁开眼睛,害怕再醒来一切成空。时非温柔的拍了拍他,抚平他因不安而紧皱的眉头。
“别怕,好好休息,我一直在。”
疏影这才安心的放任思绪沉入了黑暗之中。
…
“殿下……”
清晨的虫鸣声再一次将他唤醒,疏影下意识的唤了时非一声,没等来任何回答。他抬眸看着栖身的山洞,勾起了一个苦笑。
原来…是梦啊……
他从没找到什么连通两座悬崖的山洞,也没有见到他的殿下,他只是躺在这空寂的山洞中休息片刻,然后做了一个荒诞的美梦罢了。
想来也是,他的殿下怎么可能会对他做那样的事情,他的殿下从未喜欢过他。
他应该很清楚才是。
疏影只觉心脏抽痛,他咬牙握紧拳头站起身,满心空寂无处可话。
“殿下…恕罪…”
半晌,疏影开口,无声的说了一句。
一滴透明的液体悄无声息的砸到石头上,溅开微小的水花。
……
“啧啧啧,一锅蛇羹,可惜没盐。”
时非蹲在好不容易造出来并架好的石锅旁,看着里面咕噜咕噜冒泡泡的一锅蛇羹,挑眉看向了与她坚决保持三米以上距离的风子染。
“吃点?”
风子染坚决的摇了摇头。
“爱吃不吃。”
时非翻了个白眼,给自己弄了一碗,咕噜噜吃的喷香。风子染闻着肉香味,默默咽了下口水,还是有些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解决完了早饭,可怜的小黑迫于时非的淫威悲痛的吃掉了自己的同类,然后爬到一边盘成一团消化食物去了。
嗝儿,真香。
“给,别墨迹了,赶紧吃了。”
风子染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握在角落里,委实显得有点惨。时非看了看那一堆草药,还是给了个面子盛了一碗过去。
风子染惊恐的往后缩了缩。
“不,不用。风某暂时还不饿…”
“咕噜噜~”
正说着,他的腹腔一阵抗议,风子染面上顿时有些尴尬。
“这叫不饿?”
时非挑了挑眉毛,把石碗塞到他手里。
“多少吃点儿,你就当煮了一只鸡。”
风子染微微点了点头,接过了石碗,盯着碗中的肉块,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斗争着斗争着,他余光瞥见时非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揪了下来,揉吧揉吧塞进了口袋里。
“这是作何?”
他疑惑的问道。
“这玩意儿上面的药只能撑两天,再戴下去该给我闷出痱子来了。”
时非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这么好看的脸,可绝对不能有半点损伤。”
风子染顿时无言的扭过头,不再看她,专心盯着自己手里的蛇羹。
经过了长达五分钟的心理斗争,风子染的饥饿终于战胜了恐惧,他一咬牙吃完了手里的蛇羹,拼命忍过了呕吐的欲望。
“怎么样?还不错吧?可惜没有调味品,不然肯定更好吃。”
时非挑挑眉,嘚瑟的说道。
风子染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蛇肉并没有什么腥味,也不难吃,但大概因为心理作用,他没一想到自己吃下去的是那些黑色的、扭曲的、长长的冷血动物,就觉得一阵反胃。
没等到风子染回话,时非耸耸肩,念叨了一句“不懂欣赏”,然后走到他旁边不远处小心的脱下了上衣,解开了被当成绷带绑着伤口的里衣。
“0号,给我传一下我背后的实时镜像图。”
时非一边揉碎草药,一边对着0号吩咐道。
(实时镜像已开启,但用不着,所以关了。)
0号简直皮的不行。
图像在时非面前一闪而过,她却也看清了自己背后的伤口,可以确定情况很不好。
之前摔下悬崖被划伤之后有些石头土块干草枝碎末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粘在了伤口上,因为时间紧急一直没来得及彻底处理干净,结果她晕了两天,伤口已经有了严重的发炎。
“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怎么一直不告诉我?”
山洞里就两人一蛇,风子染不自觉的就把目光投向了时非,然后便在时非解开衣服后看见了她背后的狰狞伤口。他霎时白了脸色,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升起的惊悚感,有些生气的说道。
“你能治啊?”
时非翻了个白眼扭头问道。
风子染顿时一噎。
“风某对此虽不算了解,却也略有研究,你的伤口必须得先清理干净才能敷药,否则只会更严重。”
他皱起眉头,神情严肃的站了起来,拉过时非就往外走去。
“跟我去溪边,我帮你把伤口清理干净。”
…
“伤口有些地方可能溃烂了,得全部割下来,否则还会烂。”
风子染用清水帮她清洁伤口的时候,手上明显带着颤抖,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伤口,结果他好不容易咬牙坚持着清理完,时非伸手将斗之形递给了他,然后神色平静的说道。
“我…”
风子染手指有些颤抖,握着斗之形,看向时非那道狰狞的伤口,心里有些歉疚,犹豫着不敢下手。
他并非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他一时冲动。那时对眼前之人厌恶至极,更是在得知他特殊的爱好之后心生抗拒,虽自以为冷静理智,事实上到底是被情绪蒙蔽了心智,这才害得两人双双坠崖。
风子染忽然一愣。
他为什么会说“那时”,是因为现在自己并不那么讨厌他了吗?
他看向时非,心里有些复杂。
眼前之人奋力从黑衣人手下护住了他的小命,即使被他害得掉下悬崖,也不曾抛弃过他,还在重伤之下带着昏迷的他寻找栖身之所,更从蛇群中将他救了出来。
他就算再厌恶,也还是会有所动容的。
“抱歉,是我害了你。”
风子染垂眸轻声说道。
“就算你这么说,如果待会儿你手一抖给我捅穿了,我揍你也不会手下留情的我跟你讲。”
时非扭头余光瞥了他一眼说道。
风子染“……”
“别愣着啊,快点儿的,这么趴着万一待会儿有鸟屎掉下来还得再洗。”
时非又道。
风子染有些无语于时非的脑回路,他紧紧攥着手中的斗之形,心中的恐惧感倒是因她的插科打诨消散了不少。一直到手不那么抖了,他才小心的将刀刃靠近了时非的伤口。
“要是疼了你就喊出来。”
下手之前,风子染轻声说道。
“废话啊,不然我憋着?”
时非顿时又一个白眼。
风子染“……”
这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讨人厌。
结果一直到他将所有的烂肉剜干净,时非也没发出半点声音,他期间手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她也没什么反应,只安静的趴在原地,也没有指责他什么。
风子染将药草敷在时非伤口上,看了看她那满是血污和泥土的里衣,皱了皱眉,拿斗之形从自己的衣袍上割下一块,包扎了她的伤口。
“疼吗?”
看着时非露在外面的瓷白肌肤,他又想起了那一道狰狞的伤口,不觉有些心疼的问道。
“还行。”
时非跟没事儿人一样穿上外袍蹦了起来。
“想不到你还认得草药,可以啊你!”
“为了以防万一,有所涉猎罢了,算不上多熟悉。”
“总之快些回去吧,这里过一会儿会有猛兽过来饮水。”
难得被夸,风子染有些无所适从的解释了一句,急忙转身就走。
时非这才留意到风子染走路的方式仍然有些奇怪,恐怕当初摔到腿的伤一直都没有好,刚刚也不知是急得还是强忍着,竟然拉着她一路走到溪边,而她竟然都没发现,观察能力退步很多啊。
(思想抛锚就说思想抛锚,瞎找什么理由呢。)
“闭嘴,人工智障!”
一人一智能再次展开激烈的对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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