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郡王妃下意识地上前，就要将李芸手中的弓接过来。
只是她刚碰到弓把儿，就感受到了一股寒凉的铁气，当即就将手缩了回来。
“三皇嫂身子不好，还是别碰了，这弓沉的很。”余娆娆好心提醒道。
应郡王妃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
确实是她大意了。
“可是这弓不该有问题，武房的小厮是郡王亲自指定的，自然信得过。”应郡王妃皱起眉头，“六弟妹，会不会是你初学，不会用这弓……”
说着说着，竟是又咬定了余娆娆的问题。
哪怕李芸都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弓弦被刀子划过。
睁眼说瞎话，大概就是应郡王妃这样的吧。
余娆娆双手环胸，面上似笑非笑，就这样看着她演戏。
“既是这样，那我给大家再射一箭就是了。”余娆娆朝着旁边的青团伸出了手。
这会儿青团的怀里，正抱着刚才拿来的女弓和配用的箭。
不等众人反应，余娆娆拿着女弓快走几步，朝着不远处的树搭起了箭。
“哎！”有人惊了一嗓子。
众人纷纷抱起了头，生怕她射出的箭再转了弯，朝着自己飞过来。
倒是离余娆娆站的近一些的李芸挑了眉。
这小皇子妃看起来像模像样。
虽说动作很生涩，是个初学者，可她的力气恰好是射箭的好手。
要想拉开弓，京城里的这些娇娇姑娘们自然是不成的，连女弓都有些重量，怕是举起来都费劲。
“右肩膀低一点。”李芸忍不住好心提醒。
余娆娆屏气凝神，听见李芸的话后，便稍稍压低了右边肩膀，果然感觉更准一些。
拉弓，松手，箭出！
一气呵成！
只听精致的箭传出了破空的动静，飞出了一条优美的弧度后，嗖的扎进了树里。
刚扎进去的时候还没什么，但眼尖的人就发现那树开始隐约出现了一条缝儿，直到……缝渐渐大了起来。
“树裂了！树裂了！”有人惊呼道。
且不说树裂，就单单指这一箭，正中树的最中间，不偏不倚。
余娆娆放下弓箭，不由得笑眯了眼。
她也没想到能一箭射到中心，这两日练下来，也不过五十步远，能射到树干而已。
“多谢夫人。”余娆娆欢快地敛裙行了一礼。
李芸吓了一跳，赶紧俯身回礼。
“不敢不敢，是六皇子妃极有天分，这才能将箭射的如此优秀。”她笑着道。
不仅如此，想必教她学箭的武师傅，也是相当出色。
余娆娆亲自将她扶了起来，上赶着凑近乎，“李姐姐一看就是个厉害的，不如我以后跟着姐姐学，好不好？”
李芸的笑容愣在了脸上。
她几乎是毫无意识地说了声“好”。
待余娆娆扭头去寻了应郡王妃，她这才觉得自己心里砰砰砰跳了起来，忍不住咽了口水。
这个小皇子妃刚才说什么？要跟她学射箭？那她给小皇子妃当武师傅？
李芸强压住从心底涌上来的激动。
若是她真的能教出一个厉害的箭者，那即便她身处京城，也等于不埋没自己的一身本事。
比她现在只能在忠勇侯府的后院里耍刀弄枪强多了！
如此想着，李芸忍不住嘴角都往上扬着。
这会儿的余娆娆已经跟应郡王妃重新掰扯上了，她将箭往旁边青团的怀里一放，小脸严肃了起来。
“三皇嫂也看见了，我这箭法还可以。”她指了指裂开一条缝儿的树，“这一箭射不开树，不是我不行，是这箭不行。”
若是刚才那一箭正常射出去的话，定能将树射裂了的。
“大家说是不是？”余娆娆看向众人。
有几个下意识地附和着应了声是。
应郡王妃的脸差点又挂不住，“虽说如此，但……”
“没有但是。”余娆娆打断她，“就是有人在弓箭上动了手脚，希望我在大家面前出丑，所以三皇嫂得将这个人揪出来呀。”
顿了顿，她还很认真的补了句。
“不然我余娆娆可丢不起人，日后传出去，外面的人说我张狂闯祸怎么办？”
应郡王妃忍不住眯了眼，这个小东西真是……口无遮拦！
本就是张狂闯祸的一个玩意儿，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这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将碰到这箭的小厮都喊过来。”应郡王妃在衣袖里捏紧了拳头，脸上笑道，“娆娆，将他们一人打三十大板，你看这样可好？”
余娆娆立刻退后了两步，小脸皱成了一团。
瞧啊！
又开始喊她娆娆，要跟她打什么亲情牌了！
打小厮就打小厮，还要将这份恶毒推到她身上，当真是过分。
余娆娆哼了一声，刚要说话。
这时宋锦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她福身，语气依旧是轻轻柔柔的，“郡王妃娘娘，不如将余大姑娘喊过来问一问，或许此事跟她有关。”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那边坐在椅子上未曾动弹的少女。
偌大的花园里，一席又一席空荡荡的座位上，只有余婵一个人孤寂的身影……
这份怀疑，倒也不算冤，不少人默默在心里下了定论。
“嗯，将大姐姐喊过来吧。”余娆娆跟着点头，“我也觉得有可能是大姐姐做的，刚刚小厮去取弓箭，好像就只有她不在座位上。”
余婵这个人，手段跟着刘氏学了不少，可有一点却是没学到。
她藏不住心事。
前世有刘氏处处相帮提点，她才一步步爬上高峰，如今刘氏已经被关在了山上，余婵做了事情的得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了。
比如刚才，她的嘴角勾的都能挂水壶了。
“……”应郡王妃看着那边自以为雅致的少女，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去叫余家大姑娘过来。”
余娆娆撇嘴。
刚才还是一口一个婵儿妹妹，这会儿就是余家大姑娘了。
可见这份“情谊”，太不牢靠了。
“宋侧妃和六弟妹……”应郡王妃挂着快要端不住的笑意，“可有证据证明是余家大姑娘做的？”
她看着余娆娆，“毕竟余婵是六弟妹的姐姐。”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这小丫头总该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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