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简修齐聊过后，余娆娆特意让人将他送到明宣帝面前。
接着去刘梦雪那边看一看。
虽说江晚已经提前过去，可江晚的性子……她怕江晚将刘梦雪气死。
倒不是说她同情刘梦雪如何如何，而是她觉得之前怀疑刘梦雪的一些事情太奇怪了，让人想不通。
比如说上次府里众人都中毒的事情。
她暗中让人查了许久，都没有证据证明是刘梦雪下的，但却有线索指向了她身边的那个叫喜鸳的丫鬟。
既是这样，那便不能轻易打草惊蛇了。
“这个简太医说的毒，是真的吗？”宋锦在路上忍不住开口。
当听到冰蜈蚣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当时整个胳膊上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听着就十分渗人。
“是真的。”余娆娆想了想，“不过他这个人……”
正常来说，她听到有人可以解毒的话，应该是十分高兴的。
哪怕是一丝希望。
可当时她跟简修齐对上目光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生出了一丝丝的别扭。
这是她的直觉。
当然，也有可能直觉不对，所以她告诉自己，要谨慎一些。
“我们是得小心一些。”宋锦点了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
太医院的人都不愿意过来，唯独一个年轻的太医退了回来，还准确地说出了毒的名字……
余娆娆压低了声音，“这个毒，是姚爷爷先告诉我的。”
当时姚爷爷为了确定这个毒，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甚至还取了心头血。
而这个年轻的太医，仅仅是通过把脉，就看了出来？
她怎么都有点不信的。
“如今应郡王那边明面上没什么表示，可是谁知道他背后会不会藏着后手。”余娆娆又嘟囔道。
宋锦有些微微惊讶地多看了她一眼。
虽说一直以来，她觉得这个小姑娘很聪慧，可今日才知道，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厉害！
从嫁进六皇子府里冲喜，一步步搞垮刘家，又赢得了皇上的喜欢。
而且。
她年纪小小的，对自己也下得去狠手！
不过才八岁……宋锦暗暗想，自己八岁的时候，虽说也跟着夫子读书，可却没有如此厉害的心智。
在出嫁前，宋家是调查过余娆娆的，她没有显露出一分的天资，而是默默藏拙。
余娆娆这会儿并不知道身边的宋锦姐姐在想什么。
若是知道的话，怕是要掐自己偷笑了。
她哪里是聪慧，她明明是上辈子躺了数年，看清看透了许多事，才不得已一步步小心筹谋而已。
即便老天爷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可她也像是摸着石头过河，处处小心。
两人各怀心事地进了刘梦雪的住处。
一进门，就见院子里七八个丫鬟整齐地跪成了一条直线，纷纷将头低着。
而站在她们面前的江侧妃，这会儿正掐着腰冷着脸，嘴里骂骂咧咧。
“一个个偷奸耍滑，就算是皇子妃将她禁足了，她也是你们的主子吧？”江晚确实生气，“她要是死了，你觉得你们能有什么好去处！”
有个小丫头抬起头来，试图顶嘴，“可是大厨房里都不管我们这边了，奴婢们也得先活命呀。”
“大厨房不管……大厨房不管，你就去寻我们，我们难道不管吗？”江晚嘴巴开始乱瓢。
这会儿。
余娆娆跟宋锦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两人心里的有了数。
大概就是将刘梦雪禁足后，她院子里的人就开始不守规矩了，加上外面的人也欺负这个院子，所以……
“自古以来，捧高踩低之事，随处可见。”宋锦低声道，“我爹之前很宠爱的一个妾室，有一日失了宠，不过两三个月，就被下人磋磨死了。”
当时她才十一二岁，跟在父亲身边，吓的回去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这还是京城里人人称赞的世家大族的宋家。
现在的六皇子府里面的人才用了几个月，出现这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
“真是……”余娆娆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刘梦雪可怜，可她确实也该惩戒。
说她不可怜，但……
她是一个棋子。
尽管刘梦雪自己可能都不这么认为，但在余娆娆看来，她不过是刘家的一个小小棋子而已。
若是有一日没了用处，随时可弃。
“江侧妃说的没错。”余娆娆往前走，扬高了声音，“仅仅是一个禁足，就能让你们连自己的主子都不管了，还来这里当什么下人，哪里有当下人的觉悟？”
她是个宽容待人的，可错了就是错了。
如今的余娆娆在六皇子府里，没人敢再说她是个小孩子，于是她一出现在众人眼前，不少人就开始颤了起来。
小皇子妃要是生气，将他们卖出去都是小事。
万一直接打杀了……
“奴婢知错。”
“奴才知错。”
好几人纷纷出声，“求皇子妃饶恕，求皇子妃饶恕。”
此时刘梦雪躺在床上，脸上瘦削无肉，像是一张纸般苍白无力。
她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苦笑出声。
“她们几个人抱团欺负我，现在又来做样子。”
话虽然这样说，可她的心头却挂上了一层朦胧的迷茫，那江晚骂院子里的人，听起来倒像是骂的真情实意。
旁边守着的喜鸳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却很快消失不见。
她咬牙道，“主子可别被她们骗了，如今刘家陷入这样的境地，都是皇子妃一手造成的！说起来，您现在这样，又是谁下令禁足的？”
“……”刘梦雪咳嗽了两声，心道也是。
因着自己现在太惨，她竟然还同情起敌人了。
“那次的毒，真不是我下的。”她眼里迸出一丝恨意，“为什么非要怪在我身上。”
明明她也是受害者！
到如今她的身子也没好利索，可院子里的药也断了，她就每日自己撑着。
“等会儿她们进来，主子您一定要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喜鸳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想必如今的六皇子府，大家都盯着，她们也不敢对您胡来。”
前脚刘家刚出事，后面就让刘家的女儿出了事。
只要那个小皇子妃要脸，她就不能干这样的事！
喜鸳小声地又嘱咐了一遍，待看着眼前的主子含了愤然的眼泪，这才满意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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