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红武拍了拍杜老太的手，转头对杜雨燕道：“那个打人的王成德被正式拘留，我代你表了态，一定追究到底。”
“麻烦哥了！”杜雨燕用手帕替儿子擦了擦嘴。
郭红武这一个上午，都在跑她的事。
“那混账打小被惯坏，没事就打燕儿，这会儿又……”杜老太恨恨地道。
“太奶不哭。”二宝瞧着杜老太，“等我长大，就去打那个坏人，替我妈报仇。”
杜老太听不得这句，泪水又落了下来。
昨儿下午，杜满堂说要去车站接李秀兰母子，杜老太就提醒过他，千万别往家里带，甚至拿了自己的钱，要让杜满堂把人领别处去。
可杜满堂就是不听。
“那个女的在派出所大喊大叫，差点被上铐子，还是你爹在边上求了半天。”郭红武提到杜满堂，哭笑不得，“杜老爹……好像是有点吃里扒外。”
“奶，我爹……我真养不了。我已经让他回去了。您不许心软跟他走！”杜雨燕又去帮杜老太擦泪，“您要再落李秀兰手里，我真护不住了！”
“我听你的。”杜老太纵使心里再想家，这时候也不敢逆着杜雨燕的意思。
就在这时，杜雨燕脸色一变。
杜老太一直在瞧她，忙问，“怎么了？”
沉吟片刻，杜雨燕问二宝，“吃饱了吗？”
二宝嗯了一声，看向杜雨燕，“妈，我疼！”
杜雨燕放下碗，在二宝头上亲了亲，“我们二宝最乖了，睡一觉就不疼了！”
不过哄了一会，二宝真就睡着。
“大宝那头，我下午帮你去接。”郭红武站起身，准备回店里。
“奶，我去送主任，您在这儿陪二宝睡一会。”杜雨燕嘱咐明显有些没光精神的杜老太。
杜雨燕与郭红武一前一后离了病房，没出她意外，院子中间站了两个人，正齐齐望过来。
她刚才听到杜满堂的脚步声，可人却没进病房，杜雨燕直觉，来的不会是他一个。
“你……成德他妈想求你件事！”杜满堂小心地看着杜雨燕，又伸手扯了扯李秀兰胳膊。
派出所的人说了，想要王成德没事，必须要受害人家属原谅。
本来杜满堂想要原谅，可那边的人说，他是利害关系人，没这个资格。
杜满堂口水都说干了，李秀兰才勉强答应，过来道个歉。
此刻，李秀兰一脸倨傲地瞅着杜雨燕，实在不像是来求谅解的。
杜雨燕回头瞧了瞧病房，道：“到外面说！”
为民饭店外的门廊上，杜雨燕直截了当，“我不可能原谅王成德，让他等着坐牢！”
“你个不要脸的……”李秀兰又要破口大骂。
一把条帚甩到李秀兰头上，把她吓到蹦起来。
朱红霞将手里条帚往地上一杵，“你再骂，看老娘甩死你！”
李秀兰向来欺软怕硬，瞧见不但来了个狠的，后面还多了几个壮小伙，眼睛眨了眨，脸上不驯，嘴却停住了。
“爹，东西收拾好没有，我回去就换钥匙了。”杜雨燕又催促一句。
杜满堂表情一慌，瞟了瞟李秀兰，“我走……雨燕，让成德跟我们一块走？”
在杜满堂暗示下，李秀兰从牙齿缝蹦出三个字，“对不住！”
杜雨燕连扫都没扫李秀兰一眼，转头往里走去。
“到底一家人，什么都好商量。”杜满堂硬着头皮打圆场，“该让成德吃点教训。要不这样，雨燕，你平常工作忙，我跟成德他妈照顾二宝几天？回头你……”
杜满堂能想出这主意，杜雨燕都无语了。
“杜叔，你是嫌二宝被害得还不够？”朱红霞嚷了起来。
郭红武咳了一声，示意朱红霞不要掺合，到底这是杜家的家事。
“杜雨燕，你是我养大的，翻脸不认人啊！”李秀兰软不下来，又开始耍横。
这边杜雨燕拉上朱红霞，一块进了店里。
被晾在外头的杜满堂左右为难，最后只得对李秀兰道：“走吧，这会儿有车，一块回乡下！”
“成德坐了牢，你让我走？”李秀兰如何是个轻易认栽的，“死老头子，当初让我跟你的时候，你可是花言巧语，要把我那帮孩子当亲生的看。老娘让你睡那么多年，便宜你占尽了，你说撂手就撂手啊！”
边上还围着那么多人，杜满堂被说得面红耳赤，到底有些恼火，“成了，我当牛做马养大你几个孩子，结果受了伤没一个管的，你那老大还冲我脸上甩巴掌，你倒有理了？”
说完，杜满堂跑下门廊。
难怪杜雨燕讨厌李秀兰，这女人太不讲理。
“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杜雨燕必须写原谅书，不然我跟你没完！”李秀兰扯住杜满堂。
“我不去！”杜满堂是怕李秀兰，可他心里明白，这回对不住杜雨燕。
甩开李秀兰，杜满堂就往对面走。
“你干啥？”
“我看我孙子去。”
“我呸，你哪来的孙子？”李秀兰嘲弄，“你就是个绝户！”
杜满堂的脸终于挂不住，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李秀兰，“告诉你，少涵姓杜，我以后养老送终，用不着你家那几个窝囊废！”
“你才窝囊废！”李秀兰叉着腰，肺都要气炸了。
她在家受够儿媳妇的气，到这头还有受杜满堂父女的气？
可眼瞧着杜满堂进了对面的门，李秀兰终于慌了。
搁家里再霸道，李秀兰到底是个没出过几趟远门的农村妇女，前头还有儿子在，如今王成德进了班房，她除了杜满堂，靠不了别人。
再就是，王成德真要出什么事，家里儿媳妇准定得跑。
想到这儿，李秀兰赶着去追杜满堂，完全没注意到，一辆轿车开了过来。
一阵急刹之后，李秀兰四脚朝天地躺到地上，只觉得腰跟折了一样。
“撞人了！”附近有人大叫。
车上有人下来，走到李秀兰跟前，“走路不长眼！”
吃了亏还要挨骂，李秀兰自然不忍这一口气，“你才不长眼……”
话还没说完，李秀兰认出了头顶上的人，“哎哟，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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