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盛书记的心尖宠 > 第190章 求婚

在迎来二十岁之前,安姩先迎来的是聘书。

在海棠院完成授聘仪式,成为非遗传承专家组成员。

六角宫灯在晨风里摇晃时,安姩正立在月洞门前整理着装。

澄黄阳光斜斜切过海棠院,十九道垂花门次第洞开,朱漆门楣上金粉勾勒的缠枝莲纹在她眼前舒展。

“安老师,该您入场了。”

她低头抚平旗袍下摆,云锦面料上苏绣的玉兰花瓣正顺着衣褶流淌。

软底舞鞋踩过青砖缝隙,听见身后有人倒吸冷气,那些在练功房磨出来的茧子终究藏不住,倒像某种功勋章烙在足弓。

“请执事者就位。”

司礼官长喝惊起檐角铜铃,安姩踩着铃声迈过万字纹地锦。

春末的杨花粘在聘书朱漆匣上,被她用指尖轻轻拂去。

这个动作让观礼席传来低语,有位穿香云纱的老先生对同伴比划:“瞧这腕子,活脱脱是《明皇杂录》里说的‘流云手’。”

盛怀安坐在观礼席第一排,茶盏里浮着的君山银针突然打起旋。

他抬眼时,正撞见安姩在穿过第三道月洞门,朝阳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白粉墙上,那截后颈在立领旗袍外泛着釉色,倒像家里老爷子收藏的影青瓷。

“请新晋专家示艺。”

非遗司长话音未落,安姩已甩开水袖。

八丈长的素纱在晨光里倏然展开,惊得海棠花影乱颤。

这方寸间的爆发力让专家组集体前倾,有位拄竹杖的老者不慎碰翻茶盏,碧色茶汤在青砖上洇出山水纹。

她选的竟是破阵乐。

足尖点地时,腕间玉镯与平安扣跳脱撞出清越声响。

此刻平安扣上的暖玉随折腰动作簌簌飞旋,在日色里划出虹彩,专家组里突然有人击掌:“好个‘金戈扶玉盏’!”

最后一式定格住。

安姩维持着姿势,看见重檐歇山顶上的琉璃鸱吻正吞着朝阳金焰。

观礼席传来杯盏轻碰的脆响,她听见盛怀安低笑,像檀香拂过琴弦。

“请看这里。”司长揭开红绸,露出玻璃罩中的清代工笔舞谱。

安姩忽然向前探身,发间白玉簪几乎要撞上玻璃,那舞者右臂抬起的角度,分明与她方才即兴时的某个动作重合。

专家组已经围过来,有人举着放大镜比对舞谱,她却盯着自己投在青砖上的影子。

原来那些在练功房摔出来的淤青,在资料室熬出来的黑眼圈,最终都会化作蝶翼上的鳞粉。

盛怀安走过来替她调整发簪时,手指掠过耳后那片敏感肌肤。

“很棒,回家给你揉脚。”他声音压得极低,掌心的温度透过旗袍面料。

安姩仰头看他含笑的眼睛,突然想起今晨他对着镜子刮胡子时说:“我们只只要接的不仅是聘书,是千年前的月光。”

报更钟响起时,安姩发间的玉簪正勾住一缕游光。她望着花厅楹联上“舞尽春风”四个金字,眉眼止不住弯了起来。



骤雨裹挟着暑气撞碎满地阳光,才惊觉流光已悄然漫过仲夏门槛。

流火时节,盛怀安等候经年的“盛夏”终于如约而至。鎏金日光里,他将与安姩自此缔结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

蝉鸣震耳的黄昏,安姩背着包包从舞剧院小跑着出来,坐进红旗轿车后座,看了眼腕表,问:“小杨,盛书记是有什么事吗?往常都是七点来接的。”

“太太,我也不清楚。”小杨在后视镜里露出半张紧绷的脸,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嘴角翘着一抹弧度。

16:23,这个时间本该是她在练功房对着镜墙抠动作的时刻。

红旗车到达御全山时,安姩嗅到空气里浮动的绣球花香。

暮色中的园林正褪去白昼的威严,汉白玉拱桥下水波泛着金红,她忽然想起上周彩排时追光灯打在绸缎上的模样。

而此刻的盛怀安正在鉴空楼上等候。

暮色将垂未垂,他腕间的手表压在青铜晷针上,看着最后一道日影从“小满”刻度滑向“芒种”。

“盛书记,太太的车已经到了。”正装青年低声禀报,袖口别着的徽章在夕阳里一闪。

是的,他准备向安姩求婚。

两年前的那个雪天,他登门提亲时,安姩像只小鹌鹑一样缩在角落,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教人心疼。

当盛国昌问出那句,“你好意思吗?人家才十八!”

他神色自若地回了句“好意思”。

自确认心意那日起,他便守着时光沙漏,等指针划过成人线,就立刻把人圈进户口本。

“暗影”里守着的“蔷薇”一日日抽枝,街角灼灼目光烙在她后背时,他总不自觉攥紧拳头。

直到那封粉蓝信笺入侵她的课桌领地,那夜,从不抽烟的他碾碎了七支烟。

少年们眼底疯长的毒藤,偏生缠上他精心护着的花。所幸撕碎的告白画着雪色抛物线坠入纸篓,少女漫不经心的动作,恰好抚平了他眉间褶皱。

后来再没有信纸敢沾她的木纹,毕竟初绽的花苞尖刺上,早有人提前掐灭了所有燎原的火星。

面对家人催婚,他自岿然不动。

心底藏着个未及摽梅的姑娘,怎肯轻许姻缘?组织上,家中尚有掌珠待字的干部领导,更是心急如焚,整日里暗自盘算如何牵线搭桥。

可惜,从未有人成功过。

提亲那晚,安姩拦住他的车,睫毛沾着细雪问他能否解除婚约。

他第一次体会到不安,三十六岁与十八岁之间横亘的何止年轮,她会喜欢一个可以当她叔叔的老男人吗?

可十余年隐忍关注,他早将她的喜恶刻入骨血。递出的两个选择看似自由,实则每个齿轮都精准咬合着她的轨迹。

直到那日,他的小姑娘在他耳畔说出“喜欢你”三个字,多年悬心方化作眼底温澜。

后来她总爱蜷在他书桌旁,说他眼尾细纹里藏着银河,要数一辈子才看得清。

两年一晃而过,他精心筹备了这场郑重的求婚仪式,只为听她亲口说出那句期盼已久的“我愿意”。

思绪回笼,盛怀安理了理衬衣领口,窗棂外,两位组织上特派过来的优秀同志正在荷塘边调试古琴。

他特意选了二十四弦的瑟,取“琴瑟在御”的好意头,琴轸上还系着今晨刚折的合欢枝。

安姩一下车便被盛怀安事先安排好的人员蒙上眼,领着她上石舫时,最先嗅到的是金萱茶香。

指尖忽然触到冰凉物件,扯下眼罩一看,顿时被眼前繁花如瀑倾泻的场面震惊住。

父亲、外公、公公婆婆和菁菁竟都在眼前!众人笑盈盈望着她,石舫里飘着未散的茶雾。

“小姩快看水面!”菁菁兴奋的声音惊起白鹭。

安姩转身刹那,二十盏荷花灯逐次绽放,映出朱漆回廊上悬浮的二十幅绢本。

从她婴孩时的抓周礼到破格录取通知书,每幅画都用金粉题着《诗经》句子。

最后一幅竟是今天早晨她别白玉簪的对镜图,题着“有女同车,颜如舜华”。

两位青年干部突然从柳荫里现身,捧着鎏金檀木盒朗声道:

“安姩同志,经组织审核,盛怀安同志历史清白,作风端正,符合婚姻登记各项要求。”

盒中婚书竟用活字印刷,铅字还带着非遗司的朱砂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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