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准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柳阔，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呼延休见状，上前一步，抬起脚，就要朝着柳阔的脸上踹去。
“放肆，竟敢对殿下不敬。”
“等等。”
陆准抬了抬手，制止了呼延休。
他缓步走下台阶，在那柳阔的面前，蹲了下来。
他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
“柳将军，本王听说，你知道一个关于我母妃的秘密。”
“说来听听。”
“若是这个秘密能让本王满意，本王或许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柳阔看着陆准那张近在咫尺的，带着微笑的脸，心中却涌起了一股无尽的寒意。
他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呸。”
柳阔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想知道？可以。”
“你先把我放了，再给我准备一万两黄金，一百个美女，我就告诉你。”
他以为，自己抓住了陆准的软肋，可以借此来要挟他。
然而，他错了。
陆准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
抓住了柳阔那只完好无损的左臂。
然后，轻轻一用力。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清晰可闻。
“啊——”
柳阔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痛得在地上剧烈地抽搐起来。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全身的衣衫。
“本王，不喜欢别人跟我谈条件。”
陆准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本王再问你一次。”
“那个秘密，是什么。”
柳阔的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在不停地颤抖。
他看着陆我准那双冰冷到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了。
他知道，他今天，死定了。
“我说，我说。”
他的声音，嘶哑而又绝望。
“你母亲，你母亲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植物人。”
陆准的瞳孔，猛地一缩。
“当年，熹贵妃撞柱之后，陛下虽然表面上让太医院全力救治，但暗地里，却让宛妃，用一种西域传来的秘药，控制了她的身体。”
“那种药，能让人陷入深度昏迷，看上去，跟植物人，一模一样。”
“但是，她的神智，却是清醒的。”
“她能听到，能感觉到，却不能动，不能说。”
“她就这么，被活生生地，囚禁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宛妃，宛妃每天都会去翊坤宫，在她耳边，说一些最恶毒，最污秽的话，来折磨她，羞辱她。”
“哈哈，哈哈哈哈。”
柳阔像是疯了一样，大笑了起来。
“陆准，你没想到吧，你那个高贵美丽的母亲，现在，正像一条狗一样，活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之中。”
“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轰。
一股滔天的杀意，从陆准的身上，轰然爆发。
整个议事大厅，都仿佛被这股杀意所笼罩。
钱谭和苗勇等文官，甚至被这股气势，压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
陆准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他一步上前，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柳阔的胸口之上。
“噗。”
柳阔一口鲜血喷出，笑声戛然而止。
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胸骨断裂的声音。
陆准缓缓低下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却像是覆了一层寒冰。
他看着脚下那张因为痛苦和怨毒而扭曲的脸，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度轻蔑的弧度。
“就这？”
两个字，很轻，很淡。
却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柳阔的心上。
柳阔那双因为痛苦而变得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
他原本以为，这个秘密，足以让陆准方寸大乱，足以让他痛苦万分。
可他看到的，却是无尽的，讥诮。
“你……你……”
柳阔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难道，难道你就不想救你母亲吗，难道你就不想要解药吗？”
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嘶吼出了自己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筹码。
“解药？”
陆准笑了。
那笑容，冰冷得，让柳阔如坠冰窟。
“本王，需要那种东西吗？”
他缓缓抬起脚。
然后，重重落下。
“咔嚓。”
柳阔的脖子，被他一脚踩断。
那双凸出的眼睛里，到死，都充满了无尽的，困惑和不解。
陆准收回脚，看都没看地上那具已经开始变冷的尸体一眼。
他转身，对着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牛永利等人，淡淡地说道。
“拖出去，喂狗。”
“是，殿下。”
牛永利等人浑身一颤，连忙应声。
陆准径直走出了那间充满了血腥味的议事大厅。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王府的后花园。
此时已是初春。
园中的积雪早已融化，几株早开的梅花，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着幽幽的暗香。
与前厅那肃杀的气氛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一道倩影，正搀扶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在花园的小径上，缓缓地散着步。
那倩影，正是富察素音。
她的腰身，已经明显地丰腴了起来，小腹微微隆起，脸上带着一种母性的光辉和满足的微笑。
而她身旁的那位妇人，虽然两鬓已有些许风霜，但眉宇间的神采，却依旧顾盼生辉，风华绝代。
正是那个，本该在京城冷宫之中，被囚禁在自己身体里，承受着无尽折磨的，熹贵妃。
陆准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心中那股滔天的杀意，渐渐地，被一种温暖的感觉所取代。
他缓步走了过去。
“娘。”
熹贵妃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她看到陆准，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却又板起了脸。
“你还知道回来啊？”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
“我当咱们的辽王殿下，日理万机，连家都不要了呢。”
“整天就知道打仗，开会，处理那些公务。”
“你看看素音，肚子都这么大了，你这个当夫君的，也不知道多陪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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