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整个议事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那个信使的身上。
蜀王陆谦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广南,出什么事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屠,屠城了。”
信使的声音,都在发抖。
“京城派去的将军柳天,在广南城下,屠杀了数万手无寸铁的百姓。”
“整个广南城,都变成了人间地狱。”
轰。
信使的这句话,像是一颗炸雷,在所有人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屠城。
屠的,还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这是何等的疯狂,何等的丧心病狂。
大厅之内,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之前还吵得面红耳赤的两派人,此刻全都傻了眼。
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别驾李严的嘴唇,哆哆嗦嗦地,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上表朝廷,表明忠心?
向那对连屠城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母子,摇尾乞怜?
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天真。
长史张松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蜀王陆谦,重重地跪了下去。
“殿下。”
“您,都听到了吗?”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这就是我们若是不反抗,最终的下场。”
“我们,和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子民,都会像广南城的百姓一样,被他们像猪狗一样地屠戮。”
“殿下,别再犹豫了。”
“反了吧。”
“我们,反了吧。”
“反了吧。”
大厅之内,所有的文武官员,在这一刻,全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蜀王陆K谦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众人。
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一股前所未有的,滔天的愤怒。
他猛地一拍面前的案几。
“砰。”
那张用上好金丝楠木打造的案几,应声而裂。
“传我王令。”
蜀王陆谦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即刻起,全军备战。”
“三日之后,发兵,东出。”
“本王,要亲手,拧下那对狗男女的脑袋。”
同样的一幕,几乎在同一时间,在天下所有的藩王封地里,上演着。
燕王府。
那位以勇武著称的燕王陆棣,在听闻广南屠城的消息之后,当场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刀,一刀将前来传旨的京城使者,劈成了两半。
“告诉京城那对狗母子。”
“我燕王陆棣,与他们,不共戴天。”
秦王府。
那位素来以仁德闻名的秦王陆昭,在沉默了整整一夜之后。
第二天,便下令,将封地之内,所有与柳家和宛妃沾亲带故的官员,全部满门抄斩。
一时间,天下震动。
所有藩王,在京城那对母子血淋淋的屠刀逼迫之下,终于彻底撕下了最后一丝伪装。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一条路。
反。
而他们手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名正言顺的旗帜。
就是那份,来自辽东的,为先帝复仇的檄文。
一封封表示愿意响应辽王号召,共讨国贼的信件,如同雪片一般,从四面八方,飞向了遥远的辽东。
整个大雍的天下,彻底乱了。
辽东,锦城。
南城的熔炼炉前。
陆准静静地听着福宁的汇报。
当他听到广南屠城,柳天投奔自己,以及天下藩王尽皆响应的消息时。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这一切,都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牛永利和呼延休等人,却是激动得老脸通红,浑身都在发抖。
“殿下,殿下,神了,您真是神了。”
牛永利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您,您怎么就算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的?”
他现在看陆准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王爷了。
而是在看一个,可以洞察天机,掌控人心的神。
陆准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转过头,看着那座还在熊熊燃烧的熔炼炉。
“剑,铸好了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
一旁的王承恩,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一丝狂热的崇拜。
“回祖师爷,剑,已经铸好了。”
他对着身后的工匠,挥了挥手。
几个工匠,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用锦布包裹着的长条状物体,走了过来。
王承恩深吸一口气,亲手掀开了那块锦布。
瞬间。
一道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那光芒,是如此的璀璨,如此的耀眼。
仿佛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一片金色。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他们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一柄通体呈现出暗金色,剑身之上,仿佛有星辰流转的绝世神兵,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柄剑,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却散发着一股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无上锋芒。
“好剑。”
陆准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赞许。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柄剑的剑柄。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剑柄的那一刹那。
那柄剑,仿佛活了过来一样。
发出了一声清越的,如同龙吟一般的剑鸣。
一股难以言喻的,血脉相连的感觉,从剑身之上传来,涌遍了陆准的全身。
“从今天起,你就叫,承影。”
陆准的声音,很轻。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承影剑。
剑尖,直指着遥远的,南方的天空。
“传我王令。”
“全军,开拔。”
“我们的第一个目标。”
陆准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嗜血的弧度。
“是辽西走廊。”
辽西走廊。
这个名字,在整个大雍的地图上,都占据着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
它东起山海关,西至辽河。
南临渤海,北依燕山。
是一条连接着关内中原和关外辽东的,狭长的生命通道。
自古以来,这里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得辽西者,可进可退。
进,则可直捣黄龙,问鼎中原。
退,则可据关而守,偏安一隅。
可以说是谁掌握了辽西走廊,谁就掌握了整个北方战局的主动权。
此刻,在这条狭长的走廊之上。
正驻扎着一支号称大雍最精锐的边军,北地大营。
北地大营,拥兵二十万,世代镇守辽西,抵御北方的游牧民族。
他们的统帅,名叫李剑。
是一个年近花甲,在军中威望极高的老将。
李剑此人,一生忠君爱国,为人更是刚正不阿,油盐不进。
他只认朝廷的虎符,只听皇帝的圣旨。
对于那些拥兵自重的藩王,向来是不屑一顾。
可以说,只要有他和他的北地大营在。
辽西走廊,就是一道任何人都无法逾越的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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