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张是整百的，剩下全是零零散散的毛票。
她有着一双和自己的年纪完全不相符的小手。
因为常年干活，手指粗大，掌心粗糙难看，布满了厚厚的茧子。
五根手指头，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留了疤。
“小姐姐，你算命真的很准吗？”小女孩不安地搓搓自己的脚，紧张地看着妄念。
她看起来很怕生，一直不敢正视周围人围观的目光，但还是勇敢地站在了这里。
“小妹妹，你想算什么？”妄念接过了她手中的钱票子。
小女孩看到钱被拿走，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还担心，也许自己年纪太小，大师可能会不理她。
但现在大师拿走了她的钱，意味着大师会帮自己。
小女孩吞了吞口水，道：“大师，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我妈妈肚子里的是不是弟弟？”
张大妈看着女孩穿着这么旧还不合身的衣服，满眼心疼，道：“小妹妹，你为什么花这么多钱去算一个几个月后就会知道的结果啊？”
小女孩没吭声，只是眼眶有些发红。
她直直盯着妄念，道：“大师，能，能算出来吗？”
妄念把小女孩递过来的钱，重新整理好，叠放起来，放回女孩手心，道：“我有两项不算，一不算彩票，二不算胎儿性别，很抱歉，我没法给你答案。”
小女孩拿着钱，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落在了妄念的手腕上。
“小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你可以偷偷告诉我，我绝不会告诉别人。”
妄念：“抱歉，这个规矩我破不了。”
小女孩神色落寞地走了。
妄念收回视线。
算完最后一卦，草草收拾好东西，顺着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妄念在天桥底下，找到了正在背着一个蛇皮袋，徒手捡垃圾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形瘦弱，远远看去，佝偻弯腰捡拾东西的时候，只有那么丁点大。
脚上的布鞋也不合脚，小了，走路的时候反复摩擦脚后跟，妄念从她后面走近，刚好看到小女孩脚后跟破皮流血的样子。
妄念绕到小女孩面前。
“许美丽，你肚子饿吗？”妄念把手里拿着的面包递给许美丽。
面包是她在来的时候，路边摊上买的。
小女孩惊讶地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妄念，“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妄念冲着她笑了一下，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小女孩表情激动，道：“你既然连我的名字都能算出来，那你是不是也能知道我妈妈的肚子里……”
小女孩话说一半，想到妄念刚才拒绝的话，停了下来，眼中的光也开始黯淡下来。
“抱歉，小姐姐，是我太激动了。”
“没事。”
女孩耷拉着脸，低着头，抓着蛇皮袋的手揪紧，道：“我不叫许美丽，我叫许招娣，我爸爸想要儿子，觉得女儿是赔钱货，妈妈身体不好。”
女孩说到爸爸的时候，咬着牙去恨，说到妈妈的时候，又哽咽掉起眼泪。
妄念蹲下来，手搭在女孩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道：“你就叫许美丽，美丽你是妈妈起的名字，她不识字，但觉得那是女孩子最漂亮的字，所以给你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女孩抬起头，泪汪汪看着妄念，道：“但我户口本上叫许招娣，别人叫我也是叫许招娣，只有妈妈会偷偷叫我美丽。”
妄念用食指轻轻戳在女孩心脏的位置，道：“那你心里觉得呢？你觉得你是许招娣，还是许美丽？”
女孩眼泪滑落脏兮兮的脸庞，忽然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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