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阿婆整个背都驼了,腿也不太好使,走路必须杵拐,刚她在院子里坐着的,听到两孩子的话后,才杵着拐杖出来喊小弟进去等。
如果村里有小孩不擦干头发或不擦干脚就睡觉,家里大人便会吓唬他们“不擦干就睡觉,以后就会像黑狗阿婆那样得风瘫”,所以南山村的小孩都知道黑狗阿婆是得了风瘫才这样,虽然怕变成黑狗阿婆那样,但却不害怕黑狗阿婆这个人。
“谢谢二婆祖。”黄小弟不知道该如何跟位老人家相处,硬着头皮跟了进去,拘拘谨谨地道了个谢。
“坐这里等吧,黑狗很快就出来了。”
“你们打算去哪玩呀?”平日里也没人陪老人家说说话,大的要下地干活,小的要出去玩,所以对着才6岁的小娃,黑狗阿婆也很慈爱地跟对方唠了起来。
既然是黑狗家人,那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于是黄小弟便把事情说了。
“哎哟喂,那可真的是谢谢你们了,放心,我一定会交代黑狗摘那些又大又熟的,绝不会让人家城里的老板失望。”
“我拉完啦,小弟你来找我去哪玩?”从厕所出来的黑狗就着早上洗菜剩下的水洗了把手,然后询问黄小弟今天的节目安排。
“一天到晚就想着出去玩,快开学了,作业做完了没有?”因为忘记带了镰刀而匆匆回来取的黑狗妈听到儿子又要出去玩后,门口都还没进便忍不住责备了起来。
黑狗阿婆怕把黄小弟吓跑,把到手的肥肉给推出去了,连忙打断道:“黑狗不是去玩,人城里的老板没吃过姑捻,要花钱买呢,也是小弟跟咱家黑狗关系好才给留了个名额,得让黑狗赶紧去摘,可不能耽误事了。”
一听是花钱买,那黑狗妈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哎呀,是小弟来了呀?刚回来得太匆忙,都没看到你在,不好意思了哈,三婆问一句,这姑捻多少钱收呀?”
“什么?收姑捻?真的假的?小弟,你家还收这个呀?咋个收法?”众人顺着声音看向大门处,是隔壁龅牙珍。
刚才黑狗妈嗓门有点大,说的话被从门口经过的龅牙珍给听到了,一听有挣钱的事,那还不得要问问,完全忘了自家跟人黄小弟家的不和,脸皮也是有够厚的。
黄小弟不想理她,于是便不吭声。
黑狗妈当然也知道两家的矛盾,就算不知道也不愿别人来分一杯羹,所以看黄小弟不搭理对方,便直接挡在前面,对龅牙珍说道:“哎呀,咋个收都和你没关系啦,你忘了村长说过不收你家的菜吗?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赶紧干活去吧。”
“又没问你,谁要你在这里‘猪乸搭潲’?村长只是说不收菜,又没说不收姑捻。小弟,我家大根摘这个最厉害了,你家要收多少?我现在就回去让他去摘。”(猪乸搭潲是本地土话,意思是讽刺别人说话时随意插嘴的意思)
龅牙珍想得很好,山上的野果又不用钱,无论春夏家多少钱收,卖给她们都是纯挣,有便宜不赚那就是败家,所以才无视之前的矛盾,想进来分一杯羹。
可惜黄小弟直接把头低下,看都不看她一眼。
要是面对的是大人,龅牙珍还有很多招数可以使用,但面对一个6、7岁的小孩,她的招数根本无法施展。
“我说你为难一个小孩干嘛,有事找他们大人去,走走走,别在我家待了,赶紧下地去,再拖下去,小心你家的又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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