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气温下降的很快，就连穿的最厚的刘翠莲也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她的脸黑如锅底，“这死丫头是要逼咱们走！”
招待所，他们没钱住。
粮票，刚才也花光了，明天吃饭都是个问题。
不走还能怎么办？
“要不咱们就先回去吧？”赵凤霞抱着铁牛，小心翼翼地问。
刘贵才立马狠狠瞪去，“你闭嘴！”
赵凤霞没说什么，先把铁牛吓哭了，“我要回家！妈妈，我要回家！”
刘翠莲满心不甘，最后只能咬牙：“过继这事儿只能等之后再说了，先回去吧！”
“回、回去？”刘贵才愣住了。
来之前他都在村里炫耀过一番了，现在让他灰溜溜的回去，他的脸往哪搁？
“姑......你可是跟我保证过的！”
本来这事要是办成了，铁牛就可以留下，他们搞不好还能要上一笔钱，现在什么都没了。
“你这意思还是怪我了？”刘翠莲叉腰瞪回去，“那你不想走，你就把住招待所的钱拿出来啊！”
“凭什么我拿？是你叫我们来的！”刘贵才也吼了回去。
“我叫你来，你就没长脑子？刚才那钱还是我出的呢！你个没良心的，你倒是把问题全赖我头上了！”
刘翠莲被他的话气得涨红了脸。
赵凤霞看着两人吵的脸红脖子粗的，也不敢劝架，只能低着头抱着哭得抽抽嗒嗒的铁牛轻声安抚。
许大志也不作声，只蹲在一旁闷头抽烟袋。
见刘贵才怒目圆睁，一副死不认错的样子，刘翠莲被彻底激怒，“行啊，刘贵才，你既然这么有能耐，这过继的事你自己看着弄吧！以后有事你也别找我了！我可伺候不起你！”
说完，走进饭店问清出城的路后，拉着许大志扭头就走。
见刘翠莲真的不管他了，刘贵才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嘴上还是不服软，“铁牛我自己会养，谁稀罕！”
赵凤霞一听，连忙拉了拉他衣袖。
“干嘛？臭婆娘！你还不走你要干啥？不回去你准备在这过年啊？”
刘贵才回头唾了她一口，也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去。
赵凤霞咬咬唇，忙不迭地抱紧铁牛，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这来深城的钱都是借的呢......回去该咋办啊......
......
一连一个多星期，刘翠莲几人都没再出现。
许宁天天家里医务室两点一线，也没心思打听他们的事。
爱去哪去哪，总归也不关她的事。
“许医生，李院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小护士伸头进来喊了一声。
许宁边写病历边回道：“成，马上！”
“是不是周老要回京市了，喊你过去道个别啊？”
孙小玲一脸羡慕地看着她，自从前几天她知道许宁被周老收为关门弟子后，心里就酸死了，倒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她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同样都是二十多岁，许宁三档工资、先进工作者、周老关门弟子。
而她，除了混日子还是混日子。
“嗯，周老师明天就要回京市了，”许宁落下最后一个字回道。
她站起身提起昨天去供销社买的东西，“那我先过去了。”
......
听着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许宁推门而入，发现陆明远竟然也在。
“你怎么来了？”
她惊讶地问了一句，前两天陆明远刚好转出院，因为部队的事积压太多，一出院他就天天加班，她没想到他今天会专门抽时间过来。
陆明远随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明天我要出外勤，没空亲自送周伯，趁今天刚好有空就过来了。”
说完，他转身将袋子递给周兴学，“周伯，这是我和阿宁的一点心意，里面是一些营养品和给秋姨买的丝巾。”
周兴学刚想推拒。
许宁就按住他的手，“周老师，你就收下吧，上次你送给明远那么珍贵的东西，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这个东西对现在的陆明远来说可是......送到了心坎里。
“小许，周老到底送的是什么？”
李院长一脸好奇，前几天不管他怎么问周老和陆明远，两人就是藏着掖着不肯告诉他，害得他心里跟猫抓似的。
许宁下意识地看向周兴学和陆明远，见两人都没有阻挠之意。
她这才抿唇笑了笑，“是几株完整的一回三出复叶的巫山仙灵脾。”
仙灵脾又叫淫羊藿，作用嘛......总之就是男人的加油站。
“这......老师你送明远这个干嘛？看他那样子......感觉他也不是很需要......”
李院长犹豫地说出这句话，他觉得这东西他更需要一点......
一回三出复叶的巫山仙灵脾！多么少见的东西！
送给陆明远不是浪费了吗？
“咳咳......”周兴学清了清嗓子，“那我不是在鼓励他多努力，争取让他家老爷子早点四世同堂吗？”
闻言，李院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啊，明远，抓紧时间，可别让家里人等太久。”
许宁和陆明远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干笑了两声。
这药确实珍贵，就连在“国医系统”里都不多见，但对陆明远来说，到底有没有用，还得等之后才知道。
“小许，趁着今天大家都在，还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许宁抬眼疑惑地看向李院长。
“今天下午，我们准备让你公开拜周老为师，如果你同意的话，一会我就让广播站那边发通知，到时候可能会有很多人过来观看。”
“啊？”许宁瞪大眼睛，错愕地张大嘴。
“你也知道，医务室想要长期发展，是需要一个顶梁柱的，”李院长望着她意味深长的说：“小许，这可是个扬名的好机会。”
许宁一听，眼眸瞬间闪动了好几下，她明白李院长的意思，但是......她真的可以吗？
周兴学一脸鼓励地朝着她点了点头。
许宁的心情也瞬间澎湃起来，她咬咬唇，下定决心道——
“好，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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