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开昔换了衣服回来再打，依然打不通。
洗澡回来又打，这次打通了，对面却不是颜沛霖。
“是嫂子啊！颜副县长刚开完会，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您稍等下啊！”
对面的人撂下电话，似乎是出门看了一眼，又回来拿起电话说道：
“嫂子，颜副县长回来了，我把电话放这儿，您等个一两分钟。”
“好，麻烦您了。”
颜沛霖是去上任了才知道，奉县就没有县长，他过去说是副县长，干的全都是县长的活儿。
自打到奉县这地界儿，除了最开始那两天到处转转熟悉环境民生，接下来的日子两眼一睁就是开不完的会，批不完的文件。
奉县一个七山二水一分田的贫困小县城，人均只有可怜的五六分土地，只靠种地糊口的话，大部分人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顿饱饭。
老百姓实在没有办法，走街串巷鸡毛换糖，还有很多人摆摊出来以物换物。
即使已经这么努力了，图的也只是吃饱而已。
可颜沛霖作为奉县的副县长，实际意义上的县长，他还要顶住上面打击投机倒把的压力。
他才到任半个月而已，才摸清情况，就要做这么艰难的选择。
要么，迎合政策，自此肃清摆摊叫卖这种行为。
要么，跟政策对着干，无论如何先保住民生。
就在午饭之前，他做了一个不确定正确与否的决定。
说出那句话以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一个普通人。
他没有那么伟大，做决定时也会自私的考虑自己的前途。
可看到那么多苦苦挣扎的百姓，他别无选择。
怀着这种忐忑和不安开完又一个漫长的会议，他回到办公室，正看到秘书小汪守着电话，一见到他就大声说道：
“颜哥！嫂子的电话！”
其实他来到这边以后，很多人出于种种目的，都直接叫他颜县长。
被他纠正了好几次，现在称呼上总算是归正过来了。
比他年纪小的男人，一律喊他颜哥，比他大的男人，还有所有女同志，就都喊职位。
“知道了，小汪，你先出去把会议纪要整理一下。”他拿起电话，先把人请了出去。
“好嘞颜哥！”
小汪动作麻利，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就从外面带上了门。
“昔昔？”接起电话，颜沛霖的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疲惫。
可姚开昔察觉到了。
“沛霖哥，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算是吧！”他从来不把姚开昔当做弱者，这边发生的所有事情，能说的他都会跟姚开昔说，
“挺大的一件事，万一真办砸了，我可能就要提前回首都了。”
姚开昔放下手里剥着的松子，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甭管对外怎么说，他们自己家里的人知道，颜沛霖这趟就是去镀金的。
能做出点政绩最好，即便做不出来，也有一个副县长的履历。
提前回来，那可就全都不一样了。
问题是姚开昔知道颜沛霖为奉县做了什么，如今身处在这个环境当中，她能够想象到，颜沛霖要面临多大的阻力。
“没事儿！”她大方道，“回首都，大不了我养你！”
姚开昔掰着指头算道：“我最近跟祁霁一起淘换东西赚了点钱，养你肯定没问题，要是等上几年，我那些宝贝再升升值……
“小颜呀！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颜沛霖被她逗笑了，再说起中午发生的事情时，心情还真没那么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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