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那日过后,李诉果然让人打磨了一些玉石首饰送到府里来,还额外送了伍薇两匹宫中上好的锦缎,贡品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伍薇自然是高兴得不行,大家心知肚明是那日伍薇受了委屈,太子特地安抚给的,但伍筱筱还是气坏了,赵群芳对伍薇积怨已深,更是嫉恨得不行。
到赵群芳和伍玉最后比试的这一日,府里的人也都到齐了。
只是众人没有想到,伍薇还敢上赶着到尹氏面前来讨不愉快,还是一身华服明艳动人,前几日虽然落了水,但她却是面色娇艳,唇红可人的模样,一点没受影响。
尹氏见了伍薇,目光盈盈,“你身子可无大碍?”
“劳祖母挂心,太子殿下遣人送了驱寒的药包过来,如今已是好全了。”伍薇乖巧地回道。
尹氏听完,眼里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但语气已然宽和了许多,“此次太子殿下送来药包,你既然好全了,便应当回礼致谢才是。”
“祖母想的最是周到,只是柔惠一时间也还没想好要送什么……”伍薇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给太子殿下的回礼至关紧要,不能有丝毫失礼,稍后你到祖母这处来,再行斟酌。”尹氏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尹氏对着伍薇,又是唱的哪一出?
伍筱筱气得极了,看着伍玉轻声道:“我原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眼下这境地,想来祖母还是疼爱二姐多些。”
伍玉咬着唇,心里禁不住泛上一阵一阵的苦意。
尹氏对伍薇又忽然和颜悦色起来,她怎么会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那日伍薇虽然狼狈落水,可是得到了太子殿下的怜惜,尹氏自然要重新看重伍薇了。
她就算是得以参加今日最后的比试,可也还是输了,一个太子殿下对伍薇的重视,足以能让她在绝地困境里翻身,就算今日能够取胜又如何,得景嬷嬷教养,名声大好,都比不上太子殿下的一分青睐重要。
景嬷嬷看着这一幕,眉眼冷冷。
李诉虽是太子,可伍薇毕竟是在尹氏跟前长大的,虽是庶女,但才情容貌各方面都有过人之处,做个侧妃也不是不行,若是伍薇能嫁给太子殿下,那是何等的殊荣,能给定国公府带来莫大利益的伍薇,就是从前有再多的不是,此刻都能一一抵消了,此刻在尹氏的心里,怕是什么规矩,什么算计,都无关痛痒了。
在尹氏跟前说完了话,伍薇款款走到众人这处来。
她抬起眼来,恭恭敬敬地唤道:“大姐,这府里就你跟太子殿下最熟,稍后我给太子殿下回礼,还望大姐也给些意见。”
伍月只是淡淡答道:“我相信祖母能给二妹更好的意见。”
伍薇掩下了唇角的几分得意,“大姐,你说,我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呢?”
她在府中受尽了冷眼委屈,现下终于有机会得以翻身,伍月的心里绝对是气坏了吧,伍薇眼里的喜色是怎么掩也掩不下来。
伍薇因为太子殿下让尹氏重新重视,的确是伍月意料之外。
李诉故意对伍薇的殷勤,多少也有点示威的意思,这定国公府,借着伍薇告诉他,这定国公府,他也不是非伍月不可。
上辈子伍薇成了李诉的侧妃,后来李诉登基,她成了柔贵妃,难道这个结果是不能改变的吗?
只是如今李诉不过送了一些礼物,伍薇未免也高兴得太早了些,她抿了抿唇,眉眼冷然:“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个道理,二妹应该还是懂的吧。”
伍薇早知道今时今日的自己说不过伍月,白了白脸,也不再执着口舌之争,随后只是看向了伍玉,“四妹,大姐说的你听到了吧,福祸相依,你也要谨记在心才是。”
她眉眼里多闪过一丝狠色,这伍玉,是时候把她的位置还给她了!
伍玉看向盯着她的伍薇,心里淡淡闪过不详的预感。
今日最后的比拼,景嬷嬷以“香”为题,让赵群芳和伍玉以此为题绣出一副绣品来,谁的绣品更胜一筹,谁就能胜出。
“两位小姐今早上已经将绣品交了上来,眼下就请大家一块观赏评比,一论高下。”景嬷嬷拘着手,挺直着腰缓缓道来。
在院子里的长桌之上放着两个木盘,木盘之上都覆着红色绸布,底下就是放着两个小姐今日比试的最终绣品。
赵群芳竟是丝毫不紧张,自信满满的样子,伍月见状,也觉得今日的这场比试有些蹊跷。
景嬷嬷同时将两块红色的绸布掀开来,露出底下的两幅绣品,知书和知礼规矩地上前去,一人拿起一幅绣品,将绣品展示在众人面前。
赵群芳所绣是一副小园香径,白雪覆枝头,枝头之上蜿蜒着一朵盛开得正茂的梅花,足以见得刺绣手法之精绝传神,真真把“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意境完美地呈现了出来,乍见白雪之中梅花凛然,似有暗香隐约飘来,足以见得这赵群芳的确是绣技过人。
而伍玉所绣的这一幅,比起赵群芳而言,更令人震撼了。
此绣品绣于一尺绢上,竟是绣着法华经,字之大小,不逾栗粒,点画分明,细于毛发,工巧无比,伍月才是看了一眼,就深深地皱起了眉来。
此等绣技,堪是一绝。
伍玉何时有这样高超的绣技了?
景嬷嬷看了好半天,才收回了目光,那语气里更多的还是赞赏,“此等绣法,嬷嬷我还是初次所见。”
尹氏对于这幅绣品也是十分震惊的,若是伍玉有这样高深的绣技,她何愁不能扬名,这绣技就是放眼整个京城,都无人能比啊。
“我听闻兰姨娘是南海人士,先前嬷嬷对此绣法也有所耳闻,粤绣自来风格独特,不想今日能见到这样精湛的绣技。”景嬷嬷连连道。
此等绣法是源于粤绣,也是从南海而来,尹氏听了也是满面的笑意:“凝心未曾出过远门,想来此等绣技也是承了兰姨娘的。”
方氏和伍筱筱看着这幅绣品,惊艳过后也是满满地不可置信。
顾欣兰何时能教给伍玉这样高超的绣技了?她母女俩要是有这等技巧,又何至于默默无名在府中憋屈多年,难道都是隐忍着为了今天?
杨氏一直不慌不忙地在一旁看着,这时候出声了,“这幅绣品的确是佳作,只是看这绣工,倒是十分沉稳老练,四小姐也不过十来岁,是如何有这样娴熟丰富的绣工的,回老夫人,我对粤绣也是有些研究的,我敢说,绣这绣品的人,起码要有二三十年的绣工。”
赵群芳故作惊讶地拿帕子掩了掩唇,“四小姐,这真的是你绣的吗?”
景嬷嬷重新端详了那幅绣品许久,那阵脚技艺的确非一般人能绣得出来。
但说伍玉舞弊,她是不信的。
杨氏这话如平地惊雷,尹氏再细细看了几遍这幅绣品,心里的怀疑也是越来越大,她刺绣也是多年,虽不是精绝,但是技巧丰富,这线脚,的确不太可能出自一个十来岁女子的手。
顾欣兰已经惊得面无血色了,她狠狠地掐着手心,才能稳住自己发慌的心神。
“凝心,这幅绣品,到底是不是你绣的?”尹氏皱着眉,语气里隐约听出了几分不满。
伍玉自看见那幅绣品开始,脸色就没好过,她开口,却是有些无措的:“祖母……这……这绣品不是我的……”
尹氏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居然在今日的比试里舞弊,还是当着杨氏和景嬷嬷的面,这定国公府的脸,她的老脸,全都叫伍玉丢尽了!
她忽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凝心,你太叫我失望了。”
伍玉被尹氏这么一喝,一下子就失了神,“祖母,这绣品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绣品会出现在这里,我绣好交上去的不是这一幅啊……”
景嬷嬷也连忙道:“老夫人,此事还需好好查一查,许是生了什么误会也不一定,嬷嬷相信四小姐不是会舞弊的人。”
伍玉连连点头,感激地看向景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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