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悦如临大敌,连忙跳了起来,“嬷嬷,一会母亲问到我,你就说找不到我。”她看着伍月又道:“这会你来了,她要是逮到我,定要拿着我好好说教一番给你看,我才不去凑这个热闹。”
伍月只是笑她。
李万逸心下空落落地不由得有些失望,只能出声:“我送你过去吧。”
李万悦却是拉住他,“不行,你不能去,你要是去了,殊宁还怎么向母亲打听你的亲事。”
其实关于李万逸的婚事,伍月也想知道贾氏物色到了哪一家的小姐。
虽说秦王府兵权在握,可远在靖南关,远离了京城的中心,大多公侯家也不愿意将自家的女儿嫁到这么远,贾氏常年不在京城,各家各户的情况都不了解,现在她知道了,也想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虽然和京城里大多的小姐都不热络,但到底久居京城,底细约莫也是知道一二的。
她便对李万逸道:“你在这里陪万悦表姐,我去同舅母说说话就回,我还想听你们说多一些靖南关的事呢。”
李万逸哪里还会说不好。
伍月就自己一个人去见贾氏。
贾氏看见伍月,眼睛笑得都要眯成了一条线,简单的寒暄过后,伍月慢悠悠地问道:“我听说舅母已经在给万逸表哥物色对象了,不知道说的是哪家的小姐?”
见伍月毫不避忌地这么直接,贾氏有些惊讶。
片刻后她有些无奈地道:“又是万悦这丫头在背后怂恿着你来问的吧,我不过是找人来问一问,还没说成呢,眼下都还没个准信,我真怕让万悦丫头知道了,给我闹出个好歹,败了人家姑娘的声名。”
她摇头笑了笑:“不是的,舅母,是我自己要问的。”
“你?”贾氏有些发怔。
“舅母不在京城,对这京城里各大家的情况也都不清楚,万逸表哥是皇室子弟,这亲事可大可小,虽说有你和舅舅看着,大错总不会出,但以后这小姐可是要跟万逸表哥过日子的,归根究底还是得性情合适才行,从前外头我的声名如何舅母你也知晓,可你同我相处便知我不是传言说的那种人,可见打听回来的也都未必是真实的,需要了解清楚才能定论。”
贾氏听伍月这么说,心下也明白了七八分。
打听来的那些,多少都是虚的,真正私底下的性子如何,没有比这些常年在京城里交际往来的小姐们知道得更多了,伍月这是准备帮李万逸相看了。
她看向伍月,目光不由得带了几分无奈。
这么大的孩子,说话的口气怎么好像个老大人一样,伍月真的变了好多。
“其实我跟你舅舅心里都是知道的,靖南关此地苦寒偏远,京城里娇生惯养着的小姐们嫁过去,也只怕要受不住苦,你舅舅的意思是跟你想的一样,最重要的是同万逸性情合适,家世背景倒也不重要,只是生在皇家,这婚事便诸多不得已,是以到现在,我也还没个头绪,还好如今边境平和,万逸还能在京中逗留多一些时日,我便想着让他多出去走动交际,若是他自己有合心思的,我再来帮忙谋划一二。”
伍月闻言点了点头。
贾氏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知子莫若母,自家儿子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她哪里会看不出来。
从前伍月在定国公府境况不好,她原也是存过这样的心思,然而李乐飞却不同意,秦王府手握兵权,岂是想要回京就能回京的,乐仪郡主膝下就一双儿女,若是还要将伍月带离她的身边,也不知道多少年月才能见上一面。
现在眼看着伍月日子越来越好,她就更没有理由开这个口。
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伍月的意思。
可目前看来,只怕是李万逸的一厢情愿了。
贾氏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生生地将一腔话语都压了回去。
聊了小片刻,李乐飞也回府了,听说伍月来了也是高兴,吩咐下去今晚留她一块用膳。
李乐飞的五官同李乐仪有些神似,只是李乐飞更显坚毅了一些,看李万逸的性情便知他也是个忠正耿直的性子,他平日里话语不多,总是板肃着一张面孔,举手投足之间莫名地带了几分压迫力,那是上过战场的人才有的血气。
用过晚膳,伍月准备回去。
李乐飞在席上也没怎么跟伍月说到话,这会儿便送伍月出门。
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
他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对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严厉惯了,平日里对着一帮将士也不拘束,眼下看着伍月这么半大越发娇滴滴的小姑娘,更有些词穷。
一直将伍月送到马车边上,李乐飞这才开了口:“我听说你母亲身体已是大好,老王妃她老人家一直很是记挂,过几日我会让你舅母过去定国公府看望一下她,你……你如今也是争气,舅舅很是高兴。”
他话语说的有些僵硬,伍月却还是听出了浓烈的关心。
伍月想了许久,看着李乐飞忽然道:“舅舅,我母亲先前的病,不是偶然,是被人所害。”
李乐仪的病情自上次之后开始调整,已然大好。
伍月之所以一直还隐瞒这她母亲病情的事,一来是怕那个对李乐仪下手的人在暗处,许不定还会用什么法子来对她下手,二来是因为她隐隐约约总有个怀疑,这个怀疑她还无法证实,她力量有限,做不到的事情不会刻意去勉强,但是李乐飞却能帮她。
李乐飞忽然一愣。
但他看伍月的神色不像是玩笑话,脸色也不由得沉了几分。
伍月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李乐飞静静听着,脸色原先是暗沉的,到最后直接铁青了一张脸,极为难看。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他对伍月出声。
不是没有怀疑过的,老王妃还亲自让他在靖南关那边带了自己府上的大夫帮李乐仪看过,的确并无异常。
他想查,无从查起。
远在靖南关的秦王府,若是还安插了人手在京中,居心实在叵测,尤其这又是定国公府闺阁后院之事,他就更没办法了。
如今听伍月这么一说,他的心里就如同被一块噙满水的棉花塞住了一样,沉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舅舅,此事是定国公府之事,你不便插手。”伍月又道。
李乐飞怔了一下,“你母亲是我胞妹,我先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怎能又让我不管?”
“我只是舅舅出面插手定国公府之事不合适,并非要让舅舅不管,害我母亲之事,我定不罢休,但以我之力毕竟还是微薄,我希望舅舅你可以帮我。”
“你?”
李乐飞连忙摇头。
“你能做什么?你母亲贵为郡主,那人竟都敢对她下手,何况你区区一个小丫头……不行,太冒险了!”
伍月没有说话,她知道在李乐飞的眼里她一直都是个孩子,所以根本不会答应,只是眼下他没有选择。
最多也就到年关,他就会离开京城,而且他在这里很多事情处理起来诸多束缚,十分不便,他只要想清楚了这层关系,就会知道她的提议是最好的。
两人静默无言,各自有各自的坚持。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还是伍月先打破了僵局,出了声。
李乐飞点了点头,静静地看伍月上了马车,他原本是想说这些事不由得她操心,可现在对上伍月沉静冷厉的眸子,他又说不出来了。
等到伍月上了马车,他一时之间竟转了话锋,脱口而出:“你想怎么做?”
伍月这才笑了,“我想请舅舅帮我寻两个身手不错的婢女,我有用处,至于是什么用处,等寻了时间,我再一一和你解释。”
李乐飞点了点头:“好,等寻到了,我再将人给你送去”。
伍月来找他做这个事,再合适不过了,他身边不乏身手了得之人,帮她寻两个婢女也不是难事,所以这事基本上就是妥当了。
马车从秦王府府邸门口离去,李乐飞还伫立在原地许久,昏黄的光芒将他的身影衬得格外孤高挺拔,他望着伍月离去的马车许久,这才折回了府里。
伍月放下帘子,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心下这才真的安定下来。
她要对付伍薇,当初唯有先将赵淑巧送走。
但是只是送走是不足够的,她有万般的手段,背后还有沈氏和赵东益,只要寻了机会,她终究还是会回府。
眼下伍薇跟着夏阳远走,她现在就等着赵淑巧回来找她清算。
重生归来,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她们死。
伍薇活着,却是生不如死地苟活着。
而赵淑巧倾尽了全力想要扶持上去的宝贝女儿,眼下毁于一旦,什么都没有,她就是要赵淑巧亲眼看着,再一步步送她走到绝望深渊里去。
这一辈子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容得她们母女有翻身的时候。
定国公府的大夫人永永远远都是她的母亲。
伍薇也不可能成为柔贵妃。
她在赵将行的美人行馆里不见天日,听说伍晨祸乱后宫要被行腰斩之刑时,那种痛到深处的无能为力至今无法忘怀。
这一生她别无所求,唯望身边之人平安喜乐,健康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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