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林嬷嬷首先反应过来,连忙去看李乐仪,“郡主,你别慌,你身子才好,还要注意一些。”
伍月也是有些紧张。
她琢磨了很久,刚才就是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李乐仪,因为不能确定她如今受不受得起刺激。
“我没事!”李乐仪回道,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然而紧握着的手却泄露她此刻愤怒的心情。
还好李乐仪的脸色并没有变得太差,虽然并不好看,但也比伍月想的要好太多了,林嬷嬷也放下心来。
“我还没死呢,这就把我当成死人了!”李乐仪拍了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道:“老夫人要为你定亲,居然半分消息都不曾透出来,怕不是要等到你出嫁了的那天才让我知道!”
林嬷嬷冷静许多,她连忙转头问伍月:“此事大小姐是从何得知?可是确认过了?”
毕竟事关重大,林嬷嬷也是不敢相信,尹氏会突然间就要给伍月定亲。
这可是一点预兆也没有的事。
“昨日里皇后娘娘请了祖母进宫,就是为丞相府的赵公子说亲,祖母回府不久,就唤了二婶婶前去商议……”
尹氏不知道李乐仪病好的事情,自然不会同她商议,甚至因为时日久远,尹氏已经渐渐地不再把李乐仪的意见看得有多么重要,想必在她心里李乐仪都是半只脚都踏进黄土的人,直接下意识地把她略掉。
赵皇后!
那就是真的了,李乐仪更是惊讶,“赵皇后为丞相府的赵玉说亲?”
历来两家结亲,肯定都需要一个中间人。
但是赵皇后可不是平常的中间人,她是当今皇后,放眼这天下,谁比她的话更有分量。
这表面上说的好听,是询问尹氏的意思,其实就是威逼。
若是定国公府只是平常公侯人家,肯定不敢得罪赵皇后,甚至都不用召见,一个口信下来,这门亲事就能成了,赵皇后宣尹氏入宫,肯定还是有所顾忌,要知道定国公府的亲事,皇上也是放在心上的,这种情况就不由到赵皇后一个人说了算数,以定国公府如今声势,尹氏要推脱不是没有法子的,尤其对方还是让她耿耿于怀的丞相府。
这就是伍月想不明白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尹氏转变了态度……
在一无所知之前,伍月也无法对症下药,束手无策。
“这丞相府怎么好端端地打起你的主意来了?”李乐仪沉着脸,连眼神都暗了下来。
伍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丞相府有二房,如今掌权是大房,也就是赵丞相这房,二房是庶子赵东益,就是沈氏那房,定国公府和丞相府的渊源全在二房这边,大房根本就理都不想理,私底下更是一次都没来往过,这也是太突然了。
“殊宁,母亲问你一句,你同那赵家的公子,私下可有往来?”李乐仪忍不住问道。
“没有!”伍月回答得十分干脆。
她巴不得离赵将行十万八千里远,一生一世永远不要再见!
李乐仪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她想来想去,这丞相府求娶伍月的原因,除非是赵玉看上她了,但伍月说了两人私下没有往来,就肯定是没有关系,也就不存在赵玉会看上她的事。
赵玉此人,声名甚好,就算是常年在病中的李乐仪也有耳闻。
撇开丞相府和背后未知的算计不谈,对于伍月来说,也未必不是良配。
他有京城第一公子盛誉,自然也有他的本事,对李乐仪而言,她对赵玉并不反感。
她看了一眼伍月:“母亲听闻那赵公子才华卓绝,一表人才,你……”
李乐仪话还没说完,伍月就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接口就道:“不管他有多么优秀,都非殊宁所愿。”
那就是不喜欢了。
她点了点头,看着伍月,又试探着开了口:“文宣这孩子我也算是看着长大,就是还没开窍,但总归品性还是不错的,可惜是生在皇家……”
伍月有些疑惑地看向李乐仪,她怎么无端端地提起李晓来了?
见她一脸不解,李乐仪叹了口气:“你既不愿嫁给赵玉,难道不是因为文宣吗?”
这话让伍月有些哭笑不得,她无奈地笑了笑:“你怎么会把我和他想一块去了?”
李乐仪一愣,“难道不是?此下这里并无外人,你不必顾忌,端阳盛典过后,晨儿回来都同我说了……”
伍月更加头疼了。
好端端地又牵扯进李晓什么事。
“不是不是都不是!”伍月连忙摇头。
她不知道怎么跟李乐仪解释她同李晓之间的关系,重生一世,她对李晓宽容了许多,在看了那么多的居心叵测之后,李晓的赤子之心特别珍贵,冲着一块长大的情分,她只是想照拂他一些,李晓比她年纪大,但真的算起来,两世为人的伍月比他大多了,在伍月的心里,对他更是像弟弟一样的感情。
李晓看起来混蛋,其实只要对他好一点,他会不遗余力地对你掏心掏肺,就好像他对太子那样,所以就算李晓突然对她好起来了,伍月也不觉得那是男女之情。
李乐仪抿了抿唇,“既然不是,那便不说了。丞相府那边的事,我现在知晓了,你放心吧,只要你不愿意,没人能帮你定得下来这门亲事。”
李乐仪这么说,肯定是有把握。
但伍月却是开口:“母亲,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但此下牵扯进赵皇后,正面跟她对抗上,于我们也没什么好处,还是需想些迂回的法子才好。”
她是秦王府嫡女,又是郡主,行事作风一贯强势,当年她知晓赵淑巧一事之后,坚持不肯让伍重霖纳妾,直接把事情闹大了,虽然她是如愿了,让赵淑巧暂时不能入府,可是彻底地下了尹氏的脸,也彻底地把伍重霖推开了。
其实她现在看来,当年李乐仪根本就不必做得那么决绝,她是当家的主母,当时尹氏和伍重霖还是十分敬重她的,那个时候没有任何靠山的赵淑巧进府来,在她眼皮底下,根本不愁没办法处置她,说到底,李乐仪还是太过耿直了些。
上辈子的她跟李乐仪,倒是很像。
这件事给李乐仪处理,伍月也能知道她会怎么做,只要她不答应,像上辈子一样不管不顾地把事情闹起来,就算太皇太后那里帮不了忙,好歹还有个秦王府,最后这门亲事绝对成不了。
但是这么一来,就把所有人都给得罪透了。
更何况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法子,也只能用一次,推了丞相府的赵玉,没准着还有下一个,只要她一天待嫁闺中,总是要说亲的,一天她的婚姻决定权不在手上,以后赵玉这样的事还会发生,她和李乐仪拦都拦不住。
李乐仪沉默了许久。
“从前晨儿连提到不让我提到你,现在每一回来,都把你挂在嘴边,母亲相信你自己是个有主意的人,只是很多时候难免有些心疼,原本是想你们无忧无虑地长大,不曾想连这都做不到。”她看着伍月眼神里带了几分内疚:“你觉得,眼下应怎么做才好?”
伍月并不多言。
在李乐仪的眼里,她只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让她承担这些,她自己过不去心里这关,是旁人再多的劝慰也解不开的心结。
这些内疚的情感,只有李乐仪自己才能消除。
伍月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过得很好,让伍晨也过得很好,只要他们好,李乐仪的所有内疚,不安,担忧,全部都不会有。
而这些东西都需要时间,不是一朝一夕能体现出来的。
她看着李乐仪直接道:“母亲,关系到赵皇后的事,这宫里没人比仪贵妃更容易探听到虚实了。”
这就是想拜托仪贵妃去探底。
她们总得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赵皇后召见尹氏之后,尹氏就松口答应定亲,这样才能找到相应的法子来应对。
李乐仪点了点头:“我同真仪虽多年不见,但还有书信往来,这点事我拜托她的话,还是不难的。”
林嬷嬷心领神会,连忙道:“我这就去办。”
伍月的手紧了紧,现在就是在比谁的动作快,她必须在这门亲事还没有定下来之前,彻彻底底地把它变成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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