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房门有了动静。
李欣气极了,忍不住开口道:“这李光……他……他竟然敢……”
这口气从心膛提上了喉头,梗得她心口都隐隐发疼。
屋外的光亮透过打开的房门透了进来,李光的身影笼在那团光亮之中。
他站在门口踌躇不前,似乎还有几分犹豫。
屋里很暗,依稀能看见里面有一道人影。
这个偏房里虽然地处偏僻,但平日里应该是有人打扫的,四处干干净净,东宫里的房就是再简陋也不会简陋到哪里去。
百结将李欣护在身后,冷眼看着站在门口将进未进的李光。
而后就听他慢慢道:“我……我会对你好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往屋里大步走了进来。
正准备靠近床边的时候,面前忽然伸手一只手来,直接掐住了他的咽喉。
百结的脸出现在面前,语气里隐含了几分威胁:“别动。”
李光大惊失色,下意识就想呼救,然而当他看清楚站在百结身后那人时,舌头就好似打结了一般,生生地卡在那里,半个音都发不出来。
“李光……你好大的够胆!”李欣冷视着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她寒冷的目光如刀,一下子就把李光刺个千疮百孔。
“公公公公……公主……怎……怎么……怎么会是你……”李光连嘴唇都在发抖,一句话说得磕磕碰碰,可见吓得不轻。
“那就要问你那位好妾室了,看她干的好事!”李欣沉着脸,气极反笑,那笑里隐含了杀意。
李光的震惊比方才更甚。
他真的以为屋里关的人是伍月他才敢走进来的,要是知道关的人是李欣,就是打断他的腿他也不敢踏进这屋子一步啊。
此刻心里是又惊又怒。
惊的是得罪了这个如今矜贵受宠的公主,只怕景王妃也保不住他。
怒的是赵群芳居然骗他,给他设了这么一个坑。
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赵群芳的心,可真是歹毒!
李光脸色惨白,若不是百结还掐着他的咽喉让他动弹不得,只怕此刻早就跪了下来,就听他期期艾艾地求饶道:“公主饶命,我这也是被那贱人骗了啊,我不知道是你在这里,要是知道的话我就是有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来冒犯你的……”他提到赵群芳,眼神里多了几分狠厉:“公主放心,那贱人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就是死了也不为过,只要公主一声令下,我现在就出去杀了她。”
李欣只是冷冷别了他一眼,似乎在说,赵群芳要死,你也跑不了。
李光被那一眼看得心都凉透了,瞬间面如死灰。
李欣却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赵群芳仗着赵东益的权利,此刻包围了这偏房,这里到处都是她可用的人手,李欣觉得自己能在太子寝宫遇害,那么这太子寝宫的人已经不可信了,现在她的身边就只有一个百结,虽然知道她会武功,但能不能带着她硬闯出去还是未知数。
百结似乎知道她的苦恼,对李欣出声道:“公主,我们可以拿着他做人质。”
李光一怔,就听百结冷笑道:“反正若是那赵群芳敢喊人冲上来,第一个就拿他去喂刀子。”
他自打遇见的女子都温柔无比,就是赵群芳也不曾像眼前的百结这般凶残,李光听着百结说这话,腿都要吓软了,他听得出来,这个丫鬟不是在说笑的,她真的敢!
不等他出声,百结抄起方才松绑下来的绳子,一把圈住了他的脖子,而后手上一扯,直接将他扯了出去。
李光差点透不过气来,只能艰难地用双手扯着绳沿,艰难地跟在百结身后走了出去。
门骤然打开,屋里跟屋外的光线反差让李光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赵群芳眼见李光走了出来,正准备开口,下一刻就见到李光身后的百结,她手上正扯着绳索,另一头正圈在了李光的脖颈上,只要用力一拉,只怕李光就要透不过气生生地被勒死过去。
赵群芳瞪着百结,目光好似要吃人:“大胆,你竟然胁持景王之子,还不快把人放了。”
她身后的重重护卫见此阵仗,纷纷亮出兵器,严阵以待。
李光一见赵群芳就恨得牙齿发痒,直接冲着她大声喝道:“你这个疯女人,还不快住手,你是要拉着景王府给你一块陪葬吗?”
被李光这么一喝,赵群芳也是一愣。
方才还高高兴兴地进了门,这会出了门看着她好像如杀父仇人一般。
一定是伍月那贱人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汤,她笑出声来,声音里满是嘲讽:“那小贱人就伺候得你这么舒服,给你迷成这个样子。”
若说李欣原本还压着怒火,这刻听到赵群芳满嘴污言秽语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推开了挡在面前的百结和李光,直接走了出来:“赵群芳,你就是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赵群芳这一刻看见李欣的脸比看见厉鬼还恐惧。
去年端阳盛典之上的噩梦,就好像在赵群芳的心里刻上了印记,她就是听到李欣的名字都要抖三抖。
如果说她对伍月是恨,对李欣就是又恨又怕,因为李欣是公主,于她而言是强大无比的人,就连赵东益也不敢对付她,这种惧怕让她就算是恨,她也没胆子敢来找李欣的麻烦,甚至希望李欣把她忘记,彻底地忘记她这个人,不要再来为难她了。
她下意识退了两步,抬头想找伍月在哪里,却不敢公然质问李欣,只能脸色惨白地瞪向了碧儿。
碧儿也是一头的雾水。
这里头关的人不是伍月吗?怎么变成了公主?
她这会就是怎么想也想不到手下这些人有人是内鬼,特意误导了她,让她以为他们的人把伍月抓起来了,就关在这个小偏房里。
赵群芳对碧儿的话深信不疑,加之她也不知道景王妃和赵东益今日到底有什么计划,没人告诉她公主会被关在这里。
为了保证事情的隐秘性,李欣被打晕关起来的事,就只有寥寥几个人知晓,别说赵群芳,就是在太子寝宫里来来往往的下人们也想不到后头的偏房里头关着公主。
赵群芳这会想起了什么,原本惨白的脸这下连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方才她还想进屋看一看里面的人,结果被一个护卫拦下来,说是屋里燃了迷香,她依稀看见一个身影躺在床上,听说燃了迷香,便就没进屋去看。
如今想来,那护卫大有问题,哪有什么迷香,那屋里头关的至始至终不是伍月,而是李欣!
人到了极度的恐惧之后就会陷入极度的疯狂。
赵群芳现在已经没办法好好思考了,她看着李欣那张倔傲高高在上的脸,知道若是将李欣放走,只怕李欣要剥她的皮,拆她的骨。
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瞬间枝丫繁茂,席卷了她的整个心房。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然而这决定刚刚落成,就听见一阵阵地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李诉带着的一队禁卫军踏风而来,盔甲银亮,散发着威武的震慑之气。
在赵群芳看来,却比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还可怕。
她一个踉跄,直接倒在了地上。
完了……
全完了……
李诉的脸色简直比阴天还要黑,他亲自出马寻找李欣,最不愿相信也觉得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他的寝宫,然而在看见赵群芳的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枉他如此信任赵东益,就是打破了头他也不会想到被人趁虚而入的口在赵东益身上,这一巴掌刮得他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李欣到了他的寝宫之后就失踪了,说不是他手下的人所为,连他也不相信。
李诉谨慎无比地筹谋算计,生怕被人抓出一丝把柄,到头最大的把柄,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我还以为你们要等我死了才来!”李欣这会看见李诉,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郁结无比的怒火。
瞧见李欣安然无恙,他面色总算松了些许。
“你无事就好。”话音才落,李诉看向了站在一旁拿着绳索胁持李光的百结,目光如炬。
李光真不知道这会是该喜还是该忧。
只能苦着一张脸想要去李诉面前求情,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人拦了下来,一把给拖走了。
李欣见李诉盯着百结看,以为他要找百结的麻烦,连忙袒护道:“若不是殊宁派了她的丫鬟来救我,这会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你可不许为难她。”
李诉自然认得这是伍月的丫鬟,不然方才他早就叫人一块拉下去了。
这一会他有种全世界只有他被蒙在鼓里的心情。
伍月定是很早就发现李欣不见了,派人来寻,也知道人就被关在太子寝宫里的某一处,然而她却至始至终没有找过他,甚至跟他透露一星半点的消息。
李欣看李诉的脸色狠厉得可怕,很识趣地不在现在再抱怨些什么。
在她印象里太子总是彬彬有礼,就是生气了也顶多只是沉一下脸,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可怕的神情,可怕到好像要杀人。
李诉压着心下的翻腾,平静出声:“先同我去见过父皇,他很担心你,其他的等见完了父皇,再一一清算。”
到了永福宫里,恰见伍月也在场,李欣的不快这一刻也消去了不少,抬起头来对她感激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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