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已经把自己关在春兰房里两天了,送进去的吃食也是原封不动的退出来,小姐这样不吃不喝的,能行吗?”文屏和铃香二人看着紧闭的房门,却是无计可施。
“让小姐一个人好好静静吧,想通了就好了。”铃香也是满眼心疼,文屏不理解白沐霓的心情,可她却是理解的。先不说白沐霓与春兰感情原本就深厚,就说那日春兰奋不顾身的为白沐霓挡了那一剑,任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忘却,更何况白沐霓还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唉”,铃香叹了一口气,“我们先走吧,小姐若是有需要,自会开口叫我们。”
“嗯”,文屏与铃香离去了。
门外又恢复了以往的静谧,微风拂过,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树叶飘落下来,为这冷清的门庭更是添了一份萧凉之感。
白沐霓坐在春兰房中,神情呆滞的望着虚空,她的眼眶红红的,眼里还有些许细细的红血丝,想来是心情悲郁再加上整夜未眠,才会有如此疲倦之态。
楚霖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子,白沐霓竟是毫无察觉。
这两日楚霖看着白沐霓不吃不喝,神情萎靡。他简直是心如刀割,恨不得将白沐霓身上的痛苦都转移到他的身上才好。但他知道白沐霓需要时间走出来,他既然不能分担白沐霓的痛快,那么他就陪着她一起难过。
他就在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陪着她。
他不上前,也不开口,但只要她需要,他一直都在。
但今日,楚霖忍不住了,他担心白沐霓的身体再这样下去会支撑不住。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春兰用性命为你换来的生机,她希望看到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而你,就是这样浪费她给你换来的一条生命的吗?”楚霖每说一个字都会心痛不已,可是他必须要说,他要让白沐霓醒过来!
是谁?白沐霓恍恍惚惚间像是听见有一个人在说话,这声音好熟悉,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难道你就是这样浪费她给你的生命的吗……难道你就是这么浪费她给你的一条生命的吗……”声音不断重复在白沐霓的脑子里,白沐霓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笼子里,看不到一丝光亮。可当这道声音传进来时,眼前的黑暗像是被撕裂了一条口子。
是啊,她这是在做什么?悲天悯人吗?这个颓废的样子还是白沐霓吗?
白沐霓像是想通了什么,猛然睁开眼,大口的呼吸着,她就像做了一个深沉的梦,把自己陷了进去,看不见也听不见周围的人或事。好在,她现在醒来了。
“楚大哥”,白沐霓满怀感激的看了楚霖一眼,若不是他,她还不知道要这样把自己关多久。
“你没事就好。”楚霖见白沐霓的眼神清明起来,知道她这是没事了,于是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白沐霓回过神来看着这间熟悉的屋子,里面似乎还残留着春兰身上的气味。她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又要落下来。
楚霖拍拍她的后背,“两天没吃饭,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楚霖见白沐霓这番模样,知道不能让她一个人再待在这间屋子里了,不然保不齐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白沐霓一直沉浸在春兰死去的感伤里,本来还没有觉得多饿。可现在一清醒过来,竟觉得肚子空空的,浑身也是酸软无力,像是身体都被掏空了一样。于是她对楚霖点了点头,她现在确实需要靠进食来恢复体力。
楚霖揉了揉了白沐霓的头发,手臂一环就将白沐霓抱了起来,二人依然是从窗户跳了出来。
楚霖轻功甚好,即使是抱着白沐霓也是身轻如燕。不一会,白沐霓就看到了一栋熟悉的宅子,正是楚霖的私宅。
“你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我去叫张婶给你做点清淡的小食来。”楚霖带着白沐霓到凉亭内坐下。
秋意盎然,阵阵秋风吹来,带来一阵好闻的桂花香。
白沐霓深吸一口气,看着凉亭周围娇艳盛放的百合和月季,心中的阴郁的一下便减轻不少。
不多时,几样小菜搭配着咸淡可口的清粥就端了上来。
“白姑娘,请慢用。”张婶依旧是如往常那般笑眯眯的模样,但看着白沐霓她眼底却有着些许关心,“姑娘这次过来,可比上次又消瘦了不少,来了这,可要多吃一些。”
“嗯”,看着慈爱的张婶,白沐霓没由来的心中一暖。
饭菜很是清脆可口,香而不腻,但白沐霓没吃多少就吃不下了。
楚霖给白沐霓倒了一杯茶,“饿了两天了,只吃这么点?”
“嗯”,白沐霓还是闷闷的,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出不来,下不去,很是难受。
楚霖见白沐霓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从她的对面起身坐到了她的身旁。
“看着我。”楚霖的声音低低的,像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
白沐霓不由自主的将头转了过去,四目相对,只见楚霖勾唇一笑,他空空的手掌在白沐霓眼前晃了晃,白沐霓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细看时,楚霖手中竟多了一株百合。
“送给你。”楚霖将百合递到白沐霓的面前。
白沐霓伸手接过,不由得展颜一笑。这把戏她前世在电视剧里不知看了多少遍,明明都已经老掉牙了,可真当自己身临其境的时候,居然还是会觉得很开心。
白沐霓这一笑,如一汪清泉,清清浅浅,可又无比美好。
楚霖看的有些痴了,觉得白沐霓此时比那花儿竟还要美上几分。
二人坐在凉亭中轻轻细语,有楚霖的开导,白沐霓也觉得心中舒畅了许多。
一眨眼已是申时,楚霖原本打算让白沐霓用过晚膳再走,但白沐霓怕铃香晚上到房间送饭没见到她人会徒生些事端,便让楚霖送她回将军府用膳。
楚霖只好同意。
再说楚慕自打那日见过白沐霓后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其实当时楚慕路过翠玉轩看到白沐霓时,只觉得白沐霓古灵精怪,心思灵巧。再加上他也看不惯那陈家小姐的所作所为,所以才会暗中出手惩治了一下那陈家小姐,并无其他念头。
可正当他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发现有个人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白沐霓几人,他心中好奇才跟了上去。
没想到最后见到白沐霓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却一直刻进了他的心坎里,他控制不了的去想,去念。
楚慕一回来就专门命人去查了白沐霓的底细,知道了她是将军府的二小姐。
可他这两日不得空,今日好不容易忙完手头的事,看看时辰竟已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楚慕看着满桌的佳肴却如同嚼蜡,虽说这个时段到将军府拜访并不妥当,可他一想起白沐霓,心中的激荡之情就有些按捺不住。
“青越,准备马车,我要去将军府一趟。”为了早日见到佳人,他是一刻也无法等待了,什么礼不礼数的,他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他身为皇子,除了当今皇上,还有谁能管他?
“是”,一旁的侍卫得令,很快就下去安排去了。
楚慕到将军府的时候,白承天等人也正在用膳,听到下人通报六皇子过来,他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家子人浩浩荡荡的出去迎接。
还没出门口,就见楚慕已经走了进来。
白承天赶紧深揖行礼“卑职不知六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六皇子恕罪。”
楚慕见状赶紧走过去扶起白承天,“白将军快快请起,不必拘礼。”
“六皇子可用过晚膳了?若是不嫌弃就同卑职和卑职的家眷一同用膳吧。”楚慕与将军府一向没什么交集,虽然不知楚慕这次来这何意,但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楚慕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打量,没见到白沐霓的身影让他很是失望。
“六皇子许久不见,近来可好?”等楚慕坐上了桌,白沐融才找到机会开口,原来他与楚慕竟是在同一所学堂上学,并且还有些交情。
“沐融兄,当真是好久不见。”楚慕见到白沐融心中还是有些高兴的,这白沐融是白沐霓的哥哥,说不定他可以利用白沐融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六皇子光顾着和哥哥说话,可是将沐云忘了?沐云还记得当初六皇子还找沐云请教过试题呢。”白沐云笑吟吟的看着楚慕。
“怎么会呢,沐云妹妹这些日子不见,竟然越发的漂亮了。”楚慕有些讪讪的说道,别人听不出白沐云话中的意思,可他却是知道的,白沐云这是在指上次测试,他找她要答案的事,严格说来,他这可是作弊的行径。
“没忘就好。”白沐云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便低着头吃饭去了。
“老爷,我看我们吃的也差不多了,不妨就先下去,将这空间留给他们年轻人吧。”郑柔见自己的一双儿女与皇子私交甚好,心中很是得意。
“这……”白承天犹豫着,楚慕还在桌上,他这个做主人的先退席好像不大妥当吧。
“白将军有事先走无妨,我今日本就只是过来找沐融兄叙叙旧罢了。”楚慕心中巴不得白承天快走,他才好向白沐融打听白沐霓的事情。
“那,请恕卑职招待不周,卑职就先告退了。”白承天见楚慕都这么说了,自然也就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郑柔跟在白承天身后行了个礼就同白承天退了下去,走时她还不忘偷偷给白沐云打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好生招待楚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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