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小半个月,白沐霓终于又回到了将军府。
“小姐,你怎么会突然跑去静安寺的?”白沐霓一回到自己房间,铃香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过是突然想去拜个佛罢了。”白沐霓风轻云淡的说道,她现在还不想让铃香知道她的太多事情。
“原来如此。”铃香嘴上虽然是如此答道,可心里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相信白沐霓的说辞。
“这几天府中没发生什么事吧?”白沐霓坐到桌子旁,端了一杯茶,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大事倒是没有,不过前两日听说大夫人房里的红珊瑚番莲花钗不知道被谁偷了,这两天正在各个院里排查呢。”铃香不以为然的说道。
“珠钗被盗?”大夫人房中的东西,就算再给那些丫环仆人十个胆子,也是万万没有人敢动的。大夫人突然玩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白沐霓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还没过两天,白沐霓的预感就成了真。
这日,白沐霓用过早膳正在房中休息,就听到铃香说大夫人院里的丫环求见。
“大夫人派人来找我做什么?”白沐霓心中疑云密布,“让她进来吧。”管她派人来做什么,让那丫环说说不就知道了。
“是”,得到白沐霓命令,铃香就出门去将那丫环领了进来。
“奴婢见过二小姐。”进来的是一个面容还很稚嫩的小丫环,看样子应该是刚进府的新丫头。
白沐霓有些失望,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这种丫环一看就知道只是单纯来传信的,对于那些内幕肯定不太了解。看来想从她那探听到一点消息是不可能的了。
“起来吧,大娘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沐霓的吗?”白沐霓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没有再看那个丫环一眼。
丫环却不敢怠慢白沐霓,赶紧回答道“回二小姐,大夫人说抓到了盗窃的小贼,是个惯犯。请二小姐看看霓云院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并同奴婢一起过去,大夫人说请您同她一同定夺该怎么处置那个小偷。”
请自己一同过去为小偷定罪?大夫人这是玩的哪一出?不管是哪一出,兵来将来,水来土掩就是。
白沐霓从榻上坐了起来,“好的,我这就同……”说到一半,白沐霓突然住了嘴,她脑中闪过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白沐霓的脸色凝重起来,“那个偷盗大夫人珠钗的小贼,是丫环还是侍卫?是哪个院的?”
虽然不知道白沐霓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些问题,可丫环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回二小姐,是大夫人院里的丫环。”
白沐霓一惊,又接着问道“你可知道那丫环叫什么名字?”
“这……”丫环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回二小姐,奴婢是新来的,院里的人还没认全,所以并不知道那位……那位姐姐的名字。”小丫环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盗窃的丫环,最后斟酌再三才说出了姐姐这个称呼。
白沐霓与铃香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行了,我们赶快过去吧,免得大夫人等急了。”白沐霓握了握铃香的手,本想安慰她一下,可铃香的手中却早已经浸出了汗水。
一路急行,三人很快就到了大夫人院中。
远远地,白沐霓等人就看见风信一脸痛苦的倒在地上,她的十根手指全都被剁了下来,只留下两个光秃秃的手掌还在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
铃香脸色煞白,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摔倒,白沐霓赶紧扶了铃香一把,并用指甲狠狠的在铃香手上掐了一下。
手上的疼痛很快让铃香回过神来,铃香对白沐霓感激的一笑。若是在这里露出什么把柄被大夫人抓到,那就不止风信一个人受伤了,到时候,铃香和白沐霓都会被牵连进去。
白沐霓面上看起来虽然平静,可内心却也是波涛汹涌。
二人强自稳定心神,朝大夫人的方向走去。
“女儿沐霓,见过大娘。”白沐霓福了福身。
“嗯”,大夫人正坐在院子中间的太师椅上细细的品着茶,看见白沐霓行礼,也不过轻轻的应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大夫人没有发话,白沐霓也不敢妄动,只得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动。
大夫人似乎很满意白沐霓的反应,笑盈盈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沐霓啊,大娘前几日丢了一根珠钗,今日终于将这小贼给抓到了,你倒是给大娘出个主意,到底该怎么惩治这个小贼呢?”
手都让你给剁了,你还想要怎么处置?白沐霓在心里想着。可想归想,白沐霓面上还是要保持住一副恭敬的模样,“沐霓没有处理过这些事情,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请大娘拿主意吧。”
大夫人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霓儿好歹也是我将军府的二小姐,有些事也要学着处理。不然将来嫁了人,人家会嫌我们将军府的小姐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依大娘看,这次就让霓儿试着拿主意吧。”
踢来踢去,大夫人又将这个皮球踢回了白沐霓手里。可是白沐霓却不好再扔出去,大夫人此举肯定是怀疑李俊的失踪跟她有关,所以才会寻了个由头将风信抓了起来。现在让白沐霓决定风信的下场,就是为了试探白沐霓。若是白沐霓真的开口对风信从轻发落,那大夫人心中就能确定李俊的失踪肯定是白沐霓捣的鬼了。
一定要选一个好点的理由,才能打消大夫人的怀疑。白沐霓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大娘,依沐霓看,这盗窃的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如就将这名丫环交给官府处置吧,想必官府一定会给出最适宜的惩罚的。”
大夫人皱起了眉头,她看不透白沐霓这招是什么意思。若真是白沐霓指使风信到她院里来打探消息,那以白沐霓的性格,肯定会保这个丫头。可是若白沐霓当真不认识风信,为了撇清关系,也一定会重罚风信。
可白沐霓偏偏两边都没靠上,大夫人一时也摸不准白沐霓的心思了。
但大夫人是谁,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只见大夫人换上了一副虚假的笑容,“霓儿说的极是,这是再妥当不过的做法了。不过……”
白沐霓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可大夫人的一句‘不过’又将白沐霓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提了起来。
“不知大娘还有什么看法吗?”白沐霓装出一副认真听取意见的样子。
大夫人露出了一丝冷笑,并招了招手,就见秋兰拿了一件浅蓝色的棉衣走了出来。
“不过这件事还有一些疑点。”大夫人又端起了手边的茶杯,“秋兰,就由你来说说吧。”
“是”,站在一旁的秋兰抬起头来,朗声说道“奴婢在风信的房间搜出了一件崭新的棉衣,这套棉衣质地精良,一般的下人是不可能有这种布料的,也不知是哪个小姐送给风信的……”
“哦?”大夫人故作惊讶,“既然有小姐愿意照拂这丫头,那她又何必到我房中偷东西呢。”
“这……恐怕是这丫头贪心不足吧。”秋兰退到了一边。
白沐霓的手心也出了冷汗,那是她赏给铃香的布料,大夫人这是明知故问,非要将她牵扯进去了!
“回大夫人,那布料是小姐赏给铃香的,铃香看天冷了,就把它做成棉衣了。”就在白沐霓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时,铃香突然站了出来。
“是吗?那既然是你的,又怎么会跑到风信的房里去呢?难道你们是同伙?”大夫人话虽是对着铃香说的,可眼神却死死的盯在了白沐霓身上。
“奴婢……”铃香正想说些什么,可却被奄奄一息的风信打断了。
“是奴婢偷的,都是奴婢偷的!奴婢看那棉衣质量上乘,就想偷出去给奴婢妹妹御寒。奴婢想着不过是一件下人的棉衣,丢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去找……这一切全都是奴婢一个人做的,奴婢没有同伙,奴婢就是缺钱,才会去偷东西的,求大夫人看在奴婢为您任劳任怨的份上,放过奴婢一命吧!”风信的声音很凄厉,听着让人有些难受。
“哼”,大夫人铁青着脸,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打,给我往死里打!这事不必麻烦官府了,我们将军府自己解决。”
这个贱货,简直扰乱了全盘计划!大夫人丝毫没有掩饰她的怒气。
本来通过这件事不仅可以确定白沐霓是否和李俊的失踪有关系,还可以将白沐霓牵扯进去,给白沐霓一些小小的教训,岂不是一举两得?可没想到风信还真是个衷心的主,自己一口全都给认了下来,根本不给大夫人发挥的机会,这叫大夫人如何能不生气?
“啊……大夫人饶命啊大夫人……”
棍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风信的身上,她凄惨的叫声灌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而铃香几乎都要忍不住冲上去了,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风信付出了这么多,她若是现在冲出去,那风信的牺牲就都白费了!
不一会,风信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这个可怜的小女孩竟被活活给打死了!
“真晦气,还不快把她裹了扔到乱葬岗去!”大夫人皱着眉头看了看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匆匆在秋兰的搀扶下进了房间。
大夫人一走,所有下人就都开始忙活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面无表情,好像这些事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在他们眼里,奴仆的性命还不如一条狗来得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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