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但似月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不紧不慢的拆开了枕头,里面果然有一个小小的药包。似月将枕头扔到地上,然后将药包拿到了白沐霓的面前。
白沐霓拿起药包检查了一下,果然是毒药无误!“娘亲,女儿只想要一个理由。”白沐霓眼眶微红声音沙哑的说道。
段羽音从白沐霓找到药包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面如死灰了,但她仍是死不承认的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或许是有人故意将她放到我的枕中的呢?你是我的女儿,我为何要害你?”
这也正是她想问的,白沐霓小腹处传来的痛感越来越浓烈了,“娘,如果您今天不给女儿一个理由的话,女儿会将您交给皇上处置。”
“什么?你……”段羽音之所以到现在还敢如此嚣张就是因为她知道白沐霓心软,而且会顾念亲情,所以她一定受不到什么伤害。可是如果白沐霓将她交给楚霖,那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段羽音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她强作镇定的说道“霓儿,我不仅是你的母亲而且还是沐睿的亲生母亲,如果我死了,那沐睿也就没有了娘,难道你忍心看沐睿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没有了亲娘的疼爱吗?”
段羽音方才还干枯不已的面容上竟很快就淌下了几滴热泪,白沐霓见此却是心中更痛,“娘,所以你承认事情是你做的了,对吗?”白沐霓一字一句的问道。
段羽音的身子像一座石像一样顿在了原地,她知道白沐霓现在已经是笃定了她就是凶手,不管她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段羽音却是出奇的冷静了下来。
她的目光直勾勾的迎上了白沐霓的伤心欲绝的眼神,“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段羽音的话有如一记重锤,狠狠的敲打着白沐霓已经出现了丝丝裂缝的心脏。
白沐霓感觉自己的呼吸像是哽在了喉管处,任凭她怎么用力的吸气心中却还是感觉到不舒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白沐霓的话中已经带上歇斯底里的味道。
段羽音现在倒真像是一座不会动的石像了,因为她见到白沐霓如此,脸上竟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我就是想杀你,没有任何理由。”她的语气像是来自地底三千尺的寒冰一样,那深深的寒意似乎要将屋里人的血管都给冻住。
任何事的发生一定都会有一个诱因,段羽音不愿意说也许是因为那个诱因对她来说很重要,重要到谁也不能告诉。白沐霓不再追问,因为段羽音的行为已经彻底地让她寒了心。
“初夏,扶我回去。”白沐霓的声音很虚弱,若不是离得近了,初夏甚至都有些听不清白沐霓在说些什么。
“不行,主子不能就这么算了!”初夏却是倔强的站在原地不肯离去,“白夫人这样对主子,她不配做主子的母亲!”初夏一脸愤懑的看着段羽音,若段羽音不是白沐霓的母亲的话,初夏想她现在一定早已经冲上去狠狠地甩了段羽音几个耳光了。
“初……”白沐霓转过脸正准备吼上初夏一句,只可惜她话都还没说出口,一阵巨大的痛感就向她袭来了。白沐霓感觉身下似乎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在往外流,她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她的衣裙上已经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红色,那红色刺痛了白沐霓的双眼,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难道……
屋内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众人只听见‘滴答,滴答’的声响,最后还是初夏先尖叫了一声,“血,那是血!主子她见红了!”
初夏的尖叫声和各种吵闹慌乱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白沐霓却只觉天旋地转,她的世界瞬间黑暗了下来,在白沐霓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的眼角划过一行清泪。
段羽音起初看到白沐霓身下涌出一滩鲜血的时候她也是稍稍有些惊慌的,但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场面,段羽音的心中却莫名的涌起了一丝快感。
看这样子白沐霓的孩子应该是保不住了,白沐霓生不下孩子,那她也就没有筹码可以跟正吴梦柔争宠了!一想起这些,段羽音就觉得她被白沐霓识破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至少,她让白沐霓丢掉了孩子!
白沐霓落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无双殿里,楚霖二话不说就黑着一张脸往钟灵殿的方向狂奔。正吴氏和正吴梦柔见势头不对,于是也都跟在楚霖身后来到了钟灵殿。
这时太医也已经给白沐霓号完脉了,“怎么回事?”楚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狂暴的气息。
那太医缩了缩脖子后小心翼翼的说道“沐妃娘娘因为身子虚弱,再加上情绪不稳,所以小产了。现在沐妃娘娘失血过多,处境有些危险。微臣先开两副药给沐妃娘娘吃着,等沐妃娘娘醒来之后,微臣再开剂量重一些的药物助沐妃娘娘恢复身子。”
“还不快去。”楚霖坐在白沐霓的身旁紧紧的握着白沐霓的手,虽然他们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但在他心中最担忧心疼的却还是白沐霓的身子。
就在太医开药期间正吴氏也发现了站在一旁一直低着头的段羽音,正吴氏看了段羽音好几眼才有些不敢肯定的问道“羽音?你是羽音?”
段羽音在心头暗骂一句晦气,她面色尴尬的抬起头来,“月容。”
月容是正吴氏的闺名,想当年段羽音和许月容也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岂料时过境迁,今日老友相认却只剩满堂的尴尬。
正吴氏想起张枫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心中对段羽音就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隔阂。正吴氏心疼的目光朝床上楚楚可怜的人儿望去,“沐霓是你的孩子吗?”
段羽音点了点头,“是。”段羽音说话间目光却一直在正吴梦柔的脸上打转。
“唉,”正吴氏望着白沐霓苍白的面容叹了一口气,她转过头来本想安慰段羽音几句,可是她却见段羽音眉眼间竟无一丝担忧之色,这哪里是一个为人母该有的神情?若是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正吴梦柔的话,她早就心都心疼死了,可是段羽音却是像个没事人一样……
正吴氏心中不知怎么就又浮起了张枫对她说的那番话,原本她还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她现在见段羽音如此,心中竟也信上了一两分。
而段羽音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正吴梦柔,所以她的眼神和心思已经全都集中在了正吴梦柔的身上,对于正吴氏的神情,她是全然没有注意到。
“臣妇这还是第一次见皇后娘娘呢,百姓们都说皇后娘娘有沉鱼落雁之姿,母仪天下之度,今日臣妇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段羽音眼神就像是黏在了正吴梦柔的身上一样,她眉宇间甚至还有一丝死死压抑着的喜色。
正吴梦柔总觉得面前的妇人有些奇怪,不过段羽音身为白沐霓的母亲,原本她是应该讨厌段羽音的,可是不知为何,她竟对眼前之人讨厌不起来。
“都是百姓们的谬赞。”正吴梦柔竟难得的谦逊起来。
“哪里哪里,皇后娘娘谦虚了……”看段羽音那模样竟是恨不得要将段羽音捧到天上去一样。
“哼,”初夏泪眼汪汪的看着床上的白沐霓,她想不通她那么好的主子,为何会摊上这样一个心肠狠毒的母亲!明明是段羽音害白沐霓成了这个样子,可看段羽音的模样不仅没有丝毫悔意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与白沐霓的对手谈笑风生,她心中不由得为白沐霓感到愤愤不平。
初夏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段羽音的不是,所以她只能借由那声冷哼来表达她心中对段羽音的不满,好在她的冷哼声也确实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楚霖原本正一门心思的担忧着白沐霓的身体,直到初夏忍不出发出不满的声音,他才猛然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而段羽音也同样惊觉她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貌似是不太合适,她讪讪的转头,这一转却正好看见正吴氏恰巧收回的目光。
段羽音的心中一跳,她暗暗埋怨自己不够谨慎,方才见到正吴梦柔时她实在是太开心了,所以便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现在她才有些后悔。不知道正吴氏看到她见正吴梦柔的表情,心中会不会起疑。
屋内的气氛好像比刚才还要凝重了,段羽音感觉这屋里的目光都像一座座大山一样压在她的身上,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沉默了半晌才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打破现在的局面。
段羽音酝酿了一会感觉自己眼眶有些湿润之后才走到了正吴氏的身边,“国后,沐霓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她压力太大了,她为了早日找到凶手给自己洗脱罪名,所以才会心焦到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保住。求求国后大人有大量,放过沐霓吧,她的身子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不得不说段羽音的演技确实是极好的,她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声情并茂,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冷漠的影子。
“羽音,你先起来。”正吴氏被段羽音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慌忙的搀扶起段羽音,“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到底还是念着多年的姐妹之情,正吴氏也没有太过怠慢于段羽音。
段羽音佯装着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月容,沐霓是我的心头肉,求你看在我们多年前的情分上,放过沐霓吧。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沐霓她是个好孩子,肯定没有做害你之事!”
段羽音这么一番作秀下来正吴氏心中又起了疑惑,到底她看到的哪一面才是段羽音的真实面目呢?正吴氏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并且在昏迷中还紧皱着眉头的白沐霓,那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不论出于什么立场,也许她都应该放过她。
正吴氏拍了拍段羽音的手,柔声说道“以我这些天和沐霓的相处下来,沐霓确实是个好姑娘。现在沐霓遭受了这样不幸的事,我哪里还忍心去折腾沐霓呢?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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