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霓很快就跟着魅舞来到了一间极为僻静的屋子,这屋子不仅隐蔽,而且要比外面那些雅间装饰得还要奢华,想来也许是特地为魅舞准备的。
“快说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白沐霓一坐下就急不可耐的问道,要知道云雀楼的事本来就够她烦心的了,现在居然连楚霖那边都好像出了问题,这才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魅舞拉着白沐霓坐下,仔细给白沐霓说了一下她失踪后正吴梦柔所做的事情,“……后来正吴梦柔就在楚霖身边安排了许多她从正吴国带来的暗卫,那些暗卫无不武功高强,我们与他们周旋了几次,其中有一次被正吴梦柔知道了,给我们冠以刺客之名让禁卫军来追杀我们,当时我们好不容易才逃脱出来,后来就一直没有再进宫跟楚霖接洽。”
“但最近单忧的动作越来越大,没了楚霖的帮助,我们魅音阁就逐渐处于了弱势。最近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跟杨妙竹搭上线,然后把楚霖引出来,谁成想到底是被那个恶妇人发现,居然都男扮女装追到这来了,白费了我们一番心机。”魅舞提起正吴梦柔就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不过也是,就是因为正吴梦柔的阻扰,所以情况才会越发的糟糕,她不恨正吴梦柔才怪了。
白沐霓沉默了半晌,心里头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你说正吴梦柔就为了不让楚霖记起我,烧毁了我的宫殿,烧死了我的宫人,还毁了我的云雀楼?而后居然还安排暗卫不许认识我的人接近楚霖?”
白沐霓一字一句的重复着正吴梦柔的罪状,那字字句句里都是她满腔的怒火。要说之前正吴梦柔迫害她也就算了,可现在居然连这么多无辜的人都不肯放过!她实在无法想象正吴梦柔的胸腔里装载的是怎样一颗冷血无情的心!
魅舞看了白沐霓一眼,随后补充道“初夏,冷雪,和似月都没事,溪安和贾丁被正吴梦柔设计调派到外地去任职了。”
白沐霓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她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虽然似月等人都活了下来,可仍旧还有上百条性命因为她而枉死!
正吴梦柔!白沐霓在心中默念着这四个字,就算她不为自己报仇,都要为这上百条冤死的亡魂报仇!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说完那些沉重的事情过后,魅舞的神情又再度变得轻松起来,她不认真的时候,双眸里总是像带着一片朦胧的雾气,就像是雾里看花,总将她这人看不真切。
“接下来……”白沐霓喃喃自语重复着魅舞的问题,楚霖现在已经失忆,对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而在众人眼中她又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若是贸贸然的回到宫中,说不定还会被正吴梦柔说成是假冒的给处死,所以现在回皇宫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就算要回,也要等楚霖恢复记忆以后,只有楚霖认可了她,宫里的众人才没有二话。
没想到一回来就要面对这么多棘手的事,白沐霓揉了揉眉心,一副不甚疲倦的模样。“现在单忧的势力已经能蔓延到皇城了吗?”
魅舞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壶酒,她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又满上一杯递到了白沐霓的面前。一股浓郁的酒香窜进了白沐霓的鼻子,她一向是不不善也不喜饮酒的,但不知是否是因为心情实在太过躁郁,所以竟神使鬼差的接过魅舞递过来的那杯酒,一仰脖子就一口倒进了喉管。
此酒并不烈,除了入喉时有一瞬间的微微刺痛之外,很快一股清香四溢的感觉就在白沐霓的唇齿间蔓延开来,并且一杯酒顺着胸腔滑落下去,酒过之地竟然一片温热,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白沐霓确实是不善饮酒的,就这么一杯下去,双颊竟就微微泛起了红晕。她将空杯又递到了魅舞的面前,“再来一杯!”一时间白沐霓竟喜欢上了饮酒的感觉。
魅舞笑了笑,“这酒虽然好入喉,但后劲却是极大,莫要贪杯。”虽然是这么说着,但魅舞还是又给白沐霓倒了一杯下去。
“单忧现在已经同楚焕联手控制了虞州在内的四座城,我之前正是打算跟楚霖去谈一谈这事,可惜被正吴梦柔那个蠢妇给拦住了,后来我又借玉贤之手给楚霖呈了折子,但最终却是如石投大海,了无音信。我相信应该是宫里也暗藏着单忧的人马,所以折子被拦下来,根本没到楚霖的手中,不然以楚霖的性格不会对此事无动于衷。”魅舞一边说着,一边也灌了自己一杯酒下去,“而且醉仙楼对面新开的这个酒楼,我怀疑就是单忧所开,这就是他向魅音阁正面宣战的第一步,也是借机打入皇城的第一步!”
没想到现在的情势已经如此严峻,宫外有楚焕和单忧这两匹穷凶极恶的狼在虎视眈眈,宫里又有正吴梦柔这个蛇蝎夫人在明里暗里窥视……可以说他们现在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屋子里沉寂了一会,二人都默默的灌着酒,许久没有开口。
白沐霓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靠着,心里却不由得又想起楚霖来。“……他在皇宫过得好吗?”
魅舞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终究还是谈论到这个问题上来了。“酒好喝吗?要不要多来几杯?”魅舞的话题岔开得莫名其妙,白沐霓带着不安的预感的又灌了两杯酒下去,而后才听见魅舞缓缓道“……他是一国之君,能有什么不好的,而且听说宁书瑶已经怀孕接近三个月了……”
魅舞话到此没有再说下去,白沐霓的身子忽然就无力的厉害,就连一个小小的酒杯都拿不住了。只听见‘瞪’的一声,酒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刚才还完好无损的一个杯子瞬间就变成了碎片,就如同白沐霓的心一样。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可是却不是她和他的。
白沐霓怎么也无法想象,她也不过才离开了三个多月,先是她苦心积累起来的事业被毁,而后就得知楚霖失忆……在魅舞没说这件事之前,白沐霓还满怀信心的想着该怎么唤起楚霖和她之间的回忆,可是现在,一切都被打翻了……
“其实……”一直沉默的魅舞忽然又出了声,白沐霓双眼无神的朝魅舞望去,就听见魅舞道“其实你有权利选择的,比如,新生。”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白沐霓的脑子糊得像团浆糊似的,晕晕沉沉,思考问题也慢了许多,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魅舞的意思……她现在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个‘死人’,楚霖也不记得她了,其实她可以选择更好的生活,甚至永远摆脱白沐霓这个名字留下的过去……
只是……她真的忘得掉吗?白沐霓忽然就感觉眼眶湿湿的,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瞬间脸颊滑落了下来。她实在无法接受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楚霖因为忘记了她,所以宠幸了那么多女子,而且还有人怀了他的孩子……她心里真的迈不过这道坎,可她又确确实实放不下楚霖。
白沐霓醉醺醺的抢过魅舞手中的酒壶,一口将壶中剩下的就全都灌进了她自己的胃里。
也许一醉解千愁的感觉大抵就是如此了吧,白沐霓闭着眼睛想。
乔问书到底没有拿白沐霓让人给他的银票,当然也没有住进魅舞吩咐人给他安排的住处。
寒风习习,尤其是入了夜,这种寒意更像是要渗透进人的骨子一样。泉安抱紧了双臂跟在乔问书的身后,嘴里还在不满的抱怨着,“少爷,那本来就是白姑娘欠你的钱,你为何你收下呢?还有人家都给咱安排好了住处,你还非要出来在这街上游荡,这不是摆明了给自己找苦吃吗?”
乔问书面色冷峻并未答话,只是脚下的步子却走得更急了。也许像泉安这样简单的人永远不会理解当他看到楚霖时的心态,虽然白沐霓对他无意,但看到楚霖这样的优秀出众,他心里还是有说不出来的难受。仿佛自从见了楚霖后,他在白沐霓面前都会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好像平白矮了一截,也许这是因为他那点可悲又可叹的虚荣和自尊心作祟吧。
尤其是到了这皇城,他不仅帮不到白沐霓任何忙就算了,最后居然还要反过来靠白沐霓的接济和照顾!这才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他现在宁愿浪迹街头也不愿意让白沐霓反过来照顾他,用泉安的话来说,他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但乔问书不在乎,他希望能靠自己的能力在皇城闯出一片天,这样至少在白沐霓需要帮助的时候,他能帮上一点忙。
他的心愿,仅此足以。
乔问书在皇城的朋友并不算多,私交较好的也就是上次给他写信的那个男子了。上次来皇城的时候,乔问书还与此人约见过一面,所以此时找他倒也轻车熟路。
来开门的是沈家的下人,那人进去通报后,沈骁才匆匆从屋里走了出来。沈骁是个温文儒雅的公子哥,容貌俊秀,只是看起来稍稍有些瘦弱。
“乔兄?”沈骁看到乔问书后满是惊讶,“乔兄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快里面请。”沈骁愣了一下后赶忙邀请乔问书进屋。
乔问书却并未挪动步子,只面色有些黯然的道“沈兄,我初来皇城,暂时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如果你方便的话就收留我几日,如果不方便的话,我这就走了。”
乔问书说的倒是坦然,毕竟帮不帮都是别人的选择。人家愿意帮他,那是因为别人有情有义,可别人若是不愿意帮你,也是无可厚非。
“乔兄这是说的什么话……”
沈骁的话还没说完,忽又听见一个女子阴阳怪气的道“我们沈家可不是善堂,不是说住就能住的。”
沈家在皇城里只能算是个小人家,沈骁只是一介书生,而沈父靠着祖上的积蓄在皇城捐了个小官来做,日子倒也过得去。
沈骁面色不悦的皱了皱眉,那女子算是他的继母,可年纪却还要比他小上几岁,一向在府里嚣张跋扈惯了,他一直都是懒得理会的。沈骁只当红鸾的话是耳旁风,他一脸热络的搭住乔问书的肩膀将乔问书带上房里去了,从头至尾都没有多看红鸾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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